张桦披着羽绒服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段浠听到动静抬起头,“你……衣服怎么不穿好?不冷吗?”
“刚从空调房出来,不冷。”张桦仔细的看着段浠的脸,希望能捕捉点什么,“为什么要在喷泉这说话啊?”
“我觉得你……可能不想和我在封闭的地方说话。”段浠边说边把头低下去,尾音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
张桦眉尾一跳,这算什么事啊?
段浠低头等了一会,没听到张桦的声音,还以为她走了,试探性的往上抬了抬头,试图看张桦的脚尖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
张桦把这些看在眼里,把羽绒服穿上,抱着胳膊看他演。
“有没有可能是我不想和你说话?”
段浠抬头,看向张桦。他此时坐在秋千上,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已经没有了,加上故意装出来的表情,仿佛他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张桦看到他有片刻的慌张才松口,“开玩笑,有事吗?”
“我……我想让你出来走走。”段浠不自在的搓了搓手。
张桦这才看到他的手已经冻到泛红,“你呢,有事说事,天这么冷,你手都冻红了。”
“好,我错了。”
一句话哽住了张桦想要独栋的心,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你……你……”只是你了两声,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错了,我不应该把我想的强加在你身上,我不应该不过问你的喜好就安排好一切。”段浠见她退后,急着想起身,但也很快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对不起。”
“对不起?那你放我走啊。”张桦觉得好笑,忍不住腹诽,但不敢说出来。
张桦脸要被冻僵了,她把手覆在脸上,试图用手心的温度让脸回温,“也怪我对你态度不好,和你吃过两次饭,都没跟你说我的忌口。但就算我的人生重来无数次,我也还是不会跟你说。你不止是调查我,你还监听我。这对你来说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我却无时无刻都在害怕,你明白吗?爱情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说出来的话,可能需要我赔上一辈子。到时候你装作无事发生就可以抽身,我不能。”
段浠被这一串话说愣了,有点无措的摸着被冻木了的手。
张桦声音开始发抖:“我们俩的身份地位不对等,即使我再阳光再自信,我也做不到平等的与你交流。这些客观原因你都看不到,你只盯着无关痛痒的主观条件,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感动。你永远是那个上位者视角,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自卑,从骨子里长出来的自卑。”
说完,周围一片死寂。
张桦突然笑出声,像是歇斯揭底后的自嘲,“段浠,我们认识多久?啊?满打满算有半年吗?你想象中的那个我是我吗?那几张纸上写的是我吗?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张桦也没想过段浠回答,她牵起他的手,用最正常的语气说到:“我……疯的。”
段浠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任凭她把自己的手牵起来,任凭她说着话。
“五天,还有五天。”像是提醒他回神一样,张桦指尖点点他的手背,转身走了。
回房间,关上门,进浴室,打开花洒,她在水流声的掩饰下放肆的笑起来。
报复带来的快感太爽了,但她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吧。
第二天,段浠早早就来敲张桦的房门,把从她那收走的东西都还给了她,除了那个坠子。
张桦知道,自己赌赢了。
刷着自己手机,张桦头也不抬,“我可以走了?”
“你想走吗?”
张桦视线从手机移到段浠脸上,“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