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墙壁被熏得焦黑,脚下的积水一滩接着一滩,狗哥举着手电筒,查看这栋房子的其他出口。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狗哥拖着朱向西就往这间刚扑灭火的屋子里钻,就在他们进屋之后,身后立刻传来钉凿之声,不一会,大门已经被木板封上。
透过缝隙往外看,月光很亮,街道上空无一活物。忽然间,对面房屋的角落里似乎闪过一道影子,她眯起眼睛仔细看去,猛然间,一股熟悉的腥臭味瞬间发散开,一道风声响起,两只殷红的眼珠子自上而下出现在门缝之间,跟朱向西打了个对眼。
紧接着空气里划过一声金属摩擦的动静,像宝刀出鞘的声音。朱向西浑身颤栗,动弹不了,忽然腰上一紧,已经被人拖离大门。下一瞬间,门板上伸进几根利爪,指甲尖尖,反射着手电筒的微光。
那截手爪奋力往屋里钻,从阴影里走出个人,一锤子下去,那东西吃痛缩手,于是新的木板钉上大门,这下子彻底没了缝隙。
朱向西松了口气,双膝一软,差点跪下。幸好狗哥提着她站好,笑道:“跟卢鱼当过四年同学胆子还这么小?看样子她对你很好。”
“好个屁!”朱向西嘟囔一句,挣脱开束缚,不满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在哪里?高涟说找到你就能见到她……”
她这才想起来,高涟还有一句前提——□□,她端详着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满脸黑灰,可唯一还能辨认的眼睛很大很亮,像一只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动物。
“高涟的话你也信?她可不是好人。”
狗哥随意擦了擦身上的灰尘,从废墟里找出几把还能坐的椅子围成一个圈:“今晚这个情况,我看大家都别睡了。楼上窗户多,封不过来,但是房间都有门,可以选择其中一间封锁所有出入口也许可以挡一会儿。现在投票选择,是去楼上找个屋子躲起来等天亮,还是守在这个大厅里?”
黑暗里走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看上去十来岁的年纪,圆润的脸上稚气未脱。
“楼上房间太小了,施展不开,不如留在这里。”女孩挥舞着手里的铁棍,有力地划破空气。
男孩立刻拒绝摆手,一脸无奈:“我可不想留在大厅里,那些东西又不能杀,否则……”他眼珠子滑向朱向西,生生咽下去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
朱向西敏锐地察觉到几人之间隐秘的氛围,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来到楼梯口附近,假装查看四周环境,一会摸摸烧焦的假花,要么就用手指沾上黑灰在焦黑的墙壁上写写画画。
一转头,发现那三个人的眼睛依旧黏在自己身上,朱向西左右看看,无奈又气愤:“我还能去哪儿?要不我捂上耳朵?”
那个叫狗哥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倒也不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几只野狗,晚上出来作妖。”
“看样子这几只‘野’狗很有后台啊,不然怎么不能杀呢?”朱向西故意拖长了音调,忽然间,从二楼传来几声动静,像是木门狠狠撞到墙壁的声音。
她迅速跑到狗哥身后,低声说:“是不是从二楼攻进来了?”
他们四人迅速背靠背围成一个圈,朱向西感受到身旁人传来的颤抖,是那个女孩。她想,眼下只能指望他们三个天生神力一举打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恶狗’,至于她自己只能起到啦啦队的功效。
于是把手搭在那女孩肩膀上,正要安慰,狗哥手电筒的光照过来,朱向西看见女孩脸上满是憋不住的笑意,以至于压制不住而浑身抖动。
“高楦,你冷静一点。”
狗哥又转头看向那个男孩:“齐匀,准备麻醉针。”
“喂,我还什么都没做呢……”高楦松懈肩膀,叹了一声。
齐匀无奈地撇撇嘴:“本来到二楼找个房间关好门也能安稳度过这一夜,你们非要守在这大厅里。”
咔咔咔——仿佛什么锐利的金属划在墙壁上,沉重的脚步声在头顶上一步一步踏开,越来越近。他们凝神看着楼梯口的位置,呼吸都变得悠长。
“喂,”狗哥递来手电筒,“交给你一件很重要的活儿。”
朱向西只瞟了一眼,迅速接过:“让我帮你们照亮怪物的位置?哦不,是那些恶狗的位置?”
“那倒不是……”狗哥的声音自黑暗里响起,令人不安,“好好照着你自己。”
话音未落,头顶上猛地一震,哗啦啦几声巨响,朱向西举着手电筒看过去,原本漆黑的天花板裂出几道白线,紧接着,那白线往下掉了一块碎渣。
“躲开!”黑暗里,朱向西不知道被谁拉住手腕,四处逃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着手电筒,仿佛这是她的救命稻草。
一阵轰隆声中,尘烟四起,天花板上漏出半米宽的漆黑空洞,像一道通向地狱的出口,也许下一秒就会有不可名状的怪物从里面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