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有些凄凉并且壮烈。
鱼堆下面已经流出浓绿色的尸水,载着一些残破的鱼鳞流到三人脚边。
“好恶心…俺有一个不详的猜测…”三人捏着鼻子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这个死鱼堆大概就是他们吃过食物的原材料。
这个地方的结构也像是船舱的后厨,有一些置物铁架立在两边,房间不大,洗手台案板灶台倒是一应俱全。
水池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也许是鱼鳞或者内脏,浑浊的水几乎要溢出来,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一下又一下往这个极限的水池里注入能让洪水一触即发的新力量。
他们在一堆杂物后面发现了一张行军床,床头支着几把鱼叉,鱼叉上锈迹混着血迹,有些似乎还没有干涸。
床边的墙面上从天花板的地方吊下来一根绳,风枫伸手轻轻拉了一下,一声熟悉的钟声忽然响起,吓了三人一跳。
“你别给学生们又摇起来了。”
看来担负照顾所有学生责任的老师,每晚就蜷缩在这张小小的床上,也许天不亮就得去叉鱼,回来又要做饭,又得摇钟再准时去上课。
想想他也算任劳任怨,甚至有些心酸,然而越是如此,越是显得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特别奇怪。
既是被压迫者,又忠心耿耿,却得了一个不算好反而特别坏的下场。
“不对啊,如果这些平常都是他在做,那今天黑板上的字,包括早上的钟声刚才的晚饭,又是谁在执行呢?”
风枫的话冷飕飕地和着周围的鱼腥味,给这个诡异的氛围添了一把调味的柴。
气氛更加怪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我们只需要去一地方,就能确认。”夏烛的镜片在黑暗中有些反光,镜片后的眼睛却像两盏烧得正好,几乎爆出灯花的烛火。
三人走到水池旁边的时候,今天负责打扫卫生的同学看上去刚完成自己的任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值日的顺序的。
也许是老师托梦给他?风枫的脑袋一团浆糊。
等值日生离开之后,他们挤到仓库门边。
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闻起来有一种不流通的怪味,连日的雨似乎让其中的杂物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发霉了,连灯也没有。
“俺就不去了,俺在外面等你们。”美好的夕阳此刻完全消失了,地面上出现一些圆形斑点,激起尘土,竟然又开始下雨。
风枫给了他们两盏津津灯照明用,她实在不想进入这个仓库,看上去她现在似乎比风眠还要更怕黑,也许这个梦境结束之后她得去看看什么心理医生。
但是普通的医生听完她的描述,估计直接下定论,干脆直接让人把她打包送进精神病院了。想到这里风枫觉得有些好笑,靠着仓库的墙面蹲在了水池边上。
“下雨了,你往里面站点,别淋湿了。”风眠妈妈好心叮嘱。
”俺又不是小孩儿。”风枫没有回头,更没有动,依旧耷拉着脑袋蹲在那里。
操心的哥哥无奈摇了摇头,托着津津灯进屋找夏烛去了。
他见夏烛在杂物堆着找了一圈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对着走进来的风眠摇了摇头。
他走到夏烛身边,也举着灯四处查看。
“阿烛,你要确认的是什么?”
夏烛似乎也无法肯定,语气有些犹豫,“刚刚小枫的话没有错,我们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出…”
话还没说完,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朝着一旁的角落走去。
风眠见她盯着墙面上挂着的签到表一动不动,也把自己的灯往上面照。
水池值日签到表,从上往下数已经轮了六个人了。
1号夏烛,2号风枫,3号风眠…
“这有什么问题…”最后一个字还没问出,风眠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按照这个顺序,排在他后面还有一个4号,但是编号旁边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4”,后来的第五个和第六个值日生却都只有名字没有编号。
那两个人夏烛都见过,没有什么异样,值日生确实是会在15个人中轮流一遍的。
“这个意思难道是,只有从梦外进来的人才会有编号吗?”风眠指了指自己名字前的数字三,然后慢慢往下划去,“那,这个4号是…”
他猛地收回手,一股恶寒从尾椎骨追上头顶,津津灯的光芒下,夏烛也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在她闪烁不断地眼色中,他听到她的声音似乎不太真切,说出了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从始至终,这里除了我们,还有第四个人。”
她早该知道,那第四个人的存在。
门外忽然传来落水的声音。
“小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