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意卿当机立断:“我想请李兄到我府上做个管家,不用你真的管理家务事,就帮我应付一下人情来往,说一些我不能说的话,不知李兄愿不愿意,当然,例钱不是问题。”
陆意卿笑眯眯的看着店小二道。
店小二愣住了。
做管家?!
到富贵人家的府里做管家!
他这样平民百姓何德何能!
店小二狠狠拧了一下自己胳膊内侧上的软肉,疼的眼冒泪花,却开心到一蹦三尺高,亢奋道:“多谢陆公子赏识!小人一定好好侍奉您!”
说着,他双膝一弯,就要给陆意卿叩头。
陆意卿皱起眉头。绯云即刻会意,长腿一伸,左脚背托住店小二的右膝盖,向上轻轻一挑,小二便稀里糊涂的站直了身子。
他正纳闷呢,陆意卿温柔的嗓音带着严肃响起:“陆府的第一条规矩,不要随随便便就跪来跪去。”
店小二愣愣点头。
他不明白“陆景枫”为什么会定下这样奇怪的规矩,但既然主子吩咐过,那他照做就是,不惹主子生气总是对的。也不要傻了吧唧的去问为什么,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最好。
听话懂事又知道分寸,陆意卿对店小二越发满意:“李兄可还有家人?不如跟着一起住到我府上?”
小二挠了挠头,笑容逐渐变淡:“没有,我无父无母,从小流浪街头,什么活儿都干过,最后发现最擅长和人打交道,就来酒楼当店小二了。”
一不小心碰到了人家的伤心事,陆意卿无比愧疚:“对不住,李兄,我不知道……”
“哎呀,没事没事,”店小二摆摆手,无所谓的笑笑:“我早就看开了,好好活着就行,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他笑了几声,忽然想到:“公子,小人本无名无姓,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李柱,现在遇见了您,能否赐给小人一个新名字?”
陆意卿眉头一挑,心道:
这两天净想名字了,还好小时候她兄长软磨硬泡着她读书,否则面对如今这种情况,她这个摄政长公主绝对下不来台。
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儿,陆意卿灵光乍现:“东榆,‘东隅已逝,桑榆非晚’的东榆,如何?”
李柱轻声嘀咕:“‘东隅已逝,桑榆非晚’?陆东榆,陆东榆……”
他没读过书,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陆意卿也猜到了这个可能,贴心解释道:“大概意思就是早年的时光虽然已经逝去,珍惜将来的岁月,为时还不晚。我觉得很适合你。”
李柱眨了眨眼,也觉得非常适合自己,欢天喜地道:“好名字,好名字!多谢公子赐名!以后我就叫陆东榆啦!”
陆意卿:……
怎么还把自己的姓儿给改了?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民间规矩吗?
估计,是她孤陋寡闻吧。
得到新名字的陆东榆兴奋不已,高兴的上蹿下跳,陆意卿看他这样,轻笑着摇头。
罢啦罢啦,人家自己喜欢就好,自己管那么多做什么?
就这样,陆意卿又对陆东榆说了几条陆府里的规矩。
说是规矩,倒不如说是让陆东榆不要那么拘束。
陆东榆对此感到十分震惊又感激不尽,心中暗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主子。听完陆意卿的嘱咐,便马不停蹄的去找酒楼老板,辞去了店小二的工作。
酒楼老板人品不错,见陆东榆有了好去处,特别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请求,不仅结了三个月的月钱,还送了他几身新衣服。
陆东榆开心的不得了,又花半个时辰,将自己洗的白白净净,换上一套浅灰色的新衣服,重新回到前堂。
他兴致高昂的哼着小曲儿下楼,正巧看见他家陆小公子被一堆人围了起来问东问西,脸上挂着尴尬又礼貌的微笑。
千霜大兄弟也许是担心下手太重伤到这些百姓,冷着个臭脸一动不动。
陆东榆顿时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一步从楼上冲下来,大喊道:“哎!哎!哎!你们都离我家公子远一点儿!”
他一边喊,一边往陆意卿那边跑:“我家公子身体不好,不要挤在他身边!”
人群中有几个人循声望去,看见陆东榆的第一眼充满疑惑,但第二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一个屠夫样子的人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李柱!你这个臭小子,今天怎么穿的像个小白脸一样啊?”
在舒离,说男人是小白脸跟说女人是狐狸精没什么区别,陆东榆哪里忍得了,当即回道:“你懂个屁!我现在可是陆公子府上的管家,不穿的讲究些丢的是我家公子的脸!还有,以后叫我陆东榆,‘东隅已逝,桑榆非晚’的陆东榆!”
那屠夫的笑声更加嘲讽:“就你?人家陆公子会找你一个毫无来历,无父无母的……”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