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梁家人如此蠢笨,为何不取而代之?殿下有那个能力。”
这个问题秦凝烟并不敢直接去问陆意卿,也不知道她在怕些什么,她自诩对陆意卿的喜好了如指掌,唯独这件事,她怎么都想不通。总之,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唐曼殊。
话音刚落,唐曼殊欣慰的表情僵在脸上,逐渐趋于严肃,面沉如水,语气寒森道:“你疯了?殿下的为人你不清楚?”
秦凝烟也不恼,双手环胸,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唐曼殊并不怀疑秦凝烟会站在陆意卿的对立面,但秦凝烟的这种想法要是被陆意卿得知,恐怕心都得凉成冰块儿。
“秦副相,殿下绝不会有二心,你作为她身边人,应与殿下同心同德才是。”
陆家鸠占鹊巢近五十年,已实属不易。再加上边境动荡,水泽全国上下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姑墨国内三方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东芜和胡夏在外观望,态度模棱两可。乱世之兆,早已可以窥见雏形。
倘若这时被梁家统治了一千多年的舒离忽然易主,必定会有人打着匡扶正统的名义发动战争,无论目的究竟如何,都会是一场灾难。
狼烟四起,内忧外患,到那时,舒离的百姓该怎么办?
秦凝烟闻言柳眉一挑,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转过身去,大步走向库房。
……
“师父,弟子知错了。”
梁延维站在一张镶嵌着红宝石的小方桌旁,弯腰拱手,恭恭敬敬朝坐在主座上的陆意卿道歉。
陆意卿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颗鲜虾馄饨,手帕擦净唇边汤汁才抬眼看他,浅笑道:“那你说说看,错哪里了?”
嗓音轻且柔,可梁延维听出了一身冷汗。
屋内碳火烧的噼啪作响,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陆意卿身上独有的清冷却不凌冽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
明明是陆意卿坐在低处,但梁延维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个。
沉默良久,他听见自己声音慌张:“我不该用下三滥的招数来试探秦小姐对您是否忠贞。”
梁延维根本不敢抬头看陆意卿现在是什么表情,失望抑或是愤怒,总归不会是任何可以用正面词语形容的表情。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陆意卿。
陆意卿自认为脾气还不错,见梁延维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她就这么可怕吗?
她又没有像陆意世那样俊脸一垮,双眼一瞪,活像要吃人。
陆意卿慢吞吞的收拾好碗筷,,把它们放进餐盘,递给站在她身后的绯云,顺便给了一个“离开”的眼神。
绯云抿着嘴接过餐盘,目光在陆意卿和梁延维身上来回转动,几番犹豫。
陆意卿也不着急,只静静等待绯云的选择。
最终,绯云下定决心,抬脚向门外走去,招呼过来一个小侍女,让她把碗筷送回厨房,随后赶走了附近所有人,自己则回到屋内,将门关严,站在墙角一言不发。
这是打算一直跟在陆意卿身边了。
大概是陆意卿在酒楼那晚乘醉夜逃把绯云吓得不轻,自那之后,陆意卿就没离开过绯云的视线。虽说绯云可以一直不说话一直不动,但对陆意卿来说,她怎么可能忽略掉一个活生生的人!
罢了罢了。
陆意卿无奈扶额。
不自在就不自在吧。
随她去吧。
谁让自己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呢!
陆意卿深吸一口气,旋即缓缓吐出,平复好心情,嗓音平和又带着些许长辈的威严,道:“是啊,下三滥的招数。为师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些。”顿了顿,她唇角上扬,轻笑一声:“还把它用在了你未过门的师母身上。”
闻言,梁延维的脸色又难看几分,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却无从开口,只好低下头,默默接受教训。
“延维啊,你是未来天子,是继承大统之人,行事应当光明磊落,不给任何人留下诟病你的机会。这种腌臜手段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