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只有脸了。

这么些年，他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很聪明，明白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更难得的道理，所以总是能抓好时机来达到目的。

苏可意，她也是其中一个。

他们根本不认识，说相信不会觉得没凭没据，莫名其妙，且立不住脚吗？

他握成拳的手一松，被揉成球滚落，掉在了地上，沾了灰。

*

苏可意此时窝在家里的沙发上，一只腿曲着，另一只脚垫在屁股下，胸前抱了个抱枕。

正懊恼着。

她为什么？为什么没等林泽与说完就跑了呢？！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不好意思的人啊。

她发誓，真的不是因为公交车刚好到了所以她就撂下他离开的。

他绝对绝对比公交车重要一百倍，不，一亿倍。

可能是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本笔记本，出于心虚，还有，没想好该怎么说她是他粉丝这件事，所以看到车来了想都没想就直接走了。

这样是不是显得她没礼貌？

哪有人一句话不说直接跑的？

但他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她做的笔记？

本子是新买的，她根本没写名字。

然后意识到另一件事，噌地蹦起来，语气兴奋，脸色多云转晴：“他记得我名字了？”

苏可意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记得我名字了？！”

手机响了声。

苏可意捞过来一看，是09447给她发私信了。

“……”

笑意顿时就消失了，有点晦气，大好的日子他来凑什么热闹？

*

林泽与是知道【skysky】这个id的。

用江天南的话说，是他最长情最活跃最专一的粉丝了。

而且是唯粉，没有多担，有没有小号另说，就这个号来看确实是只追他一个人。

甚至连他都退圈了，她还要孜孜不倦地投诉他小号曾经发的那些吐槽抹黑他自己的话。

林泽与以前老是想不通她到底粉他干嘛？不止以前，现在也还是想不通，不过既然想不通，他也没那么执着去问为什么。

他还想不通他怎么就是那颗游得最快的精/子了呢，明明他一点不会水，他倒是想问，但能有答案吗。

他以前同样想不明白的是，他到底干了什么，就忽然收获了这么个死忠粉，赶也赶不走。

靠这张脸吸的粉吗？

这倒是可能性极大。

老实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idol，当时完全是一时冲动，人也太幼稚，存了赌气的心故意要气他爸妈。

去北京后，林泽与的状态分为三个阶段，阶段一：当听话懂事的好儿子。阶段二：当叛逆不成器的逆子。阶段三：当他们从没生养过的透明儿子。反正就是给人当儿子。

这个时候，处于阶段二。

他爸他妈也是一点没让，一纸合同递到他面前，按照的是公司签人最低等的条件，甩话：“你有种就签，”

洋洋洒洒“林泽与”三个大字加印公司章，恭喜！他出道了。

一开始，他是真的想做出点什么成绩，算是抱了点要证明自己的想法在。

但后来，他终于发现这些根本没什么意义，执着于根本不会得到的爱就如同鬼打墙，只有他一个人像小丑一样原地蹦跶。

明白过来时刚好处在小有名气的时候，微博评论区涌入大批路人粉，商务合作也开始找上门。公司当即评定：他有火的潜质。

大概是那时候，他父母才真正把他当成一个“艺人”看待——他具备了艺人最重要的点：商业价值。

所以知道林泽与自我防爆的那些行为才会那么生气，话说的才会那么狠：“你是不是就非要和我们作对？我们不同意你当明星你非要当。好了，现在我们要捧你了，你两手一摊说不干了你到底想干吗啊林泽与？欠你的呀？我们把你生下来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仇家的！”

所以说“狼来了”真的不能多玩。签合同的时候，林泽与一脸真诚地说：“我只是有个明星梦，我想逐梦娱乐圈。”他爸妈没有信。

现在他还是真诚地说：“我志不在此”他爸妈照样还是不会信。

林泽与反问：“我没有迷途知返的权利吗？”

他爸指着他：“权利权利，你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利益！”

不过好在他们这次是真不管他了，一夕间待爆咖席位的林泽与跌落泥塘，各个平台查无此人。

不用可怜他，因为这全是他自己造作的。

有安利的帖子他就举报，涨粉了就把粉丝移除，甚至无聊到创了个小号时不时黑一下自己。

照理说，他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粉丝留下才是真见鬼了。

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

粘得跟牛皮糖似的，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就忽然好奇，skysky能相信他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