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谷把脸凑得更近了,她似乎是在用脸颊感受对方的呼吸。
“也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估计你也活得不怎么样,我才不想过去呢。”纵有谷看着纵敛谷张嘴,她先一步捂住对方的嘴,让纵敛谷没办法反驳。
纵敛谷突然发现对方的脸上有个红色掌印,看方向应该是自己打的。再仔细看看,对方的眼睛似乎有些红肿。
纵敛谷轻笑:“你刚才哭了。”
“对啊,”纵有谷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一想到以后就只能躲在你的后面,眼泪就不由自主流了出来。我惶恐啊、我害怕啊、我惊恐啊……”
“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的,”纵敛谷嘴角微微咧开,全然没有被纵有谷的嘲讽影响到,她继续说,“我很快就会适应这里,你很快就会没用了,你会迎来真正的解脱。”
纵有谷依旧趴在纵敛谷身上,她俯下身,她又往纵敛谷耳边吹了一口气,她说:“看来在你成长过程中,没有人告诉过你,骄傲不是一个好的品质,过分的自满只会带来失败。
看来,你那边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纵敛谷不想再和她费口舌,不和将死之人拌嘴是她的美德。
使了个巧劲,纵有谷被掀翻在地。
纵敛谷迅速站起,很鄙夷地用脚背推了推纵有谷,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她重新关上房门,她趴在餐桌上休息。
她习惯于趴睡,因为这个姿势别扭,不会让人睡得过沉而失去了必要的警惕。
但是,也许是最近真的太过安逸了,她睡得很沉,久违地做了场梦,梦到了儿时的场景。
除了名字不相同之外,她与纵有谷的成长轨迹几乎一模一样。
据院长所说,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她的襁褓上被缝了一个“纵”字。这个姓氏很少见,院长也是查了字典才确信这是一个姓。
福利院的孩子的名字大多很简单。
以张引羊为例,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她来福利院的那一天附近的居民牵来了两头羊。
纵敛谷也是相同,她来的那一天正是八月,大片的水稻田等待收割,金黄色的稻田一看就让人舒心。
于是院长大手一挥,定下了她的名字“敛谷”。
敛谷、敛谷,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吃喝不愁、也能像水稻庄稼那样有生命力。
张引羊是她的跟屁虫,只要纵敛谷做什么,张引羊就会像学人精一样模仿她。
但是尽管这样,她们走上了两条完完全全相反的道路。
纵有谷成了杀手,张引羊竟然通过考试成了警察。
不对,过去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但是纵敛谷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人应该比纵敛谷小一点,和张引羊差不多大。那人好像有些害怕纵敛谷,更喜欢跟在张引羊身后。
是谁呢?
梦中的纵敛谷怎么都想不起来。
“敛谷敛谷,今天我们出摊吗?”张引羊问她。
除了必要文化课程,福利院也会教她们一些必要的技能,让她们能适应社会。
纵敛谷最擅长的就是摊鸡蛋饼,假期会外出摆摊赚钱。
“去啊。”纵敛谷揉了揉张引羊的头,“诶,要不我先偷偷给你俩摊两个?”
然后是一阵吵吵闹闹,两个小不点高兴得上蹿下跳。
纵敛谷身高长得很快,她低头只能看到两个蹦蹦跳跳的头顶。
她的睡眠一向很短,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场梦让她有些恍惚,她呆呆地盯着不断闪烁的白炽灯。
如果自己更老实一点,如果自己更善良一点,也许她会过上和她们一样的生活。在阳光下,被很多朋友簇拥着,快乐平凡地过上一生。
可是哪里来那么多可是。
是她手脚不干净,把自己推向了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用力拍了拍额头,她觉得这根本就不像自己,也许是来了这里变得多愁善感?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
她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玻璃杯,皱眉开始思考其自己的未来。
这两日她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公司没有给她别的安排拍摄任务,甚至先前接下的广告拍摄也被转交给了公司旗下别的艺人。
她叹了口气,用力眨了眨眼
手机响了。
助理17号:有谷姐,公司给您批了两天假,这两天您好好休息。假期结束后我来接您,公司给您安排了培训。
助理17号:对了对了,青禾姐离职了,我把新经纪人姐姐的联系方式推给您。
新的经纪人么?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讲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