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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许宝愉叠好客卧的被褥,静悄悄离开晏家。
他回到和“张随”的出租屋,一进门就看到抱着抱枕、靠着他的床侧睡着的“张随”。
那个对他很好、却被他伤害的朋友。
伴随着开门声,“张随”也醒来,睁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宝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一起笑了。
许宝愉说:“张随,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张随”笑起来,其实很可爱。
宫藏晃晃脑袋,“是吗?”
他确实很少笑出来,但跟许宝愉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分每秒都是开心的。
许宝愉的肚子咕叽一声叫起来,他迅速捂住,脸上满是不自在。
“饿了?”宫藏问。
“嗯,”许宝愉打了个呵欠,“我从宴鸣家那边走回来的。”
“那你坐会儿,我去做早饭。”宫藏撑着身体站起来,往厨房走。
怎知这次,许宝愉跟了上来,靠在门框看着他,“我陪你做早饭吧,今天吃什么呀?”
宫藏做了薄饼鸡蛋卷和鸡汤小馄饨。许宝愉不知道他在哪儿买到的高汤,又鲜又甜,搭配馄饨的淡淡肉香和咸味,堪称佳品。
许宝愉吃了两碗小馄饨,终于满足,元气满满地说:“我要开始好好找工作了!”
宫藏愣了一瞬,“稳定工作?”
“嗯,稳定工作,作为‘许宝愉’的工作!”
小孔雀重新变得神气,昂首挺胸,再次拥有了全世界。
宫藏将两人的碗摞在一块儿,许宝愉负责调汤,没给他的碗里加辣椒油。
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喜欢辣味的。
“加油。”宫藏说。
“好!”许宝愉笑笑“谢谢你,张随。”
宫藏敷衍地笑了笑,他不想再当“张随”了。
尽管“张随”可以理所当然地跟许宝愉住在一起,“张随”可以得到许宝愉的道歉,获悉他的动向。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张随”的,没有一个是属于宫藏。
许宝愉留给宫藏的,永远只有一个避之不及的背影。
“宝愉,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停下动作,他看向许宝愉。
许宝愉一脸餍足地揉着肚子,双眼微阖,问他:“什么事呀?”
隔着一张桌子,宫藏站在他对面,看他满足又放松的样子。
“张随,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许宝愉慢吞吞道,“你现在是我第二好的朋友了,仅次于宴鸣。”,“但是宴鸣很快就要出国了,我身边的好朋友就只有你了。”
第二好的朋友?
宫藏的指尖还有鸡汤的余温,兀自握了握,“我对你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许宝愉说,“你像是我的指甲。”
宫藏不到一秒就领悟,“你是想说,我在保护着你的脆弱,我给你不断生长的支持?”
“对呀!”许宝愉有了新的灵感,“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哪怕我们吵架了,我们的友谊也还会得到新生!”
克制……
宫藏,克制……
小孔雀着抖动漂亮的尾巴,重新掌握对生活的主动权。
他拍拍宫藏的肩膀,笑着说:“张随,虽然你现在只是我第二好的朋友,但我希望你很快就就能跟宴鸣并驾齐驱,成为我第一好的朋友。”
宫藏暗吭,“嗯。”
可不可以,就维持现在的关系,直到他成为许宝愉的第一好朋友?
是不是那样,原谅和理解就都会变得容易一点?
许宝愉很在乎自己的朋友,所以“第一好友”的头衔,确实很值得争取。
尤其,许宝愉突然走过来,环住他的腰,轻声对他讲:“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声音很软,拥抱很长。
宫藏像跌进一个最美的梦里。
许宝愉的声音软绵绵的,高傲的小孔雀短暂低下头颅,“我让你伤心了吧?我其实很在乎你。”
对许宝愉来说,生活的真相其实就在他自己身上。他看到了他自己,他不是个英雄。
可他拥有健康又坚固的“指甲”,是他们给了他抓紧地面的力量,形成他的羁绊。
从云端掉下的许宝愉才能安安稳稳地站在地面,专心地热爱生活。
可是……
许宝愉拍拍室友的后背,轻声说:“张随,轻点抱我,我快不能呼吸啦。”
深呼吸,好几次断续,宫藏终于磕磕巴巴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我也,很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