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方法太过恶毒,王逸然又在心里恨了他一笔,咬牙切齿地求他宽限时间:“记得完记得完,就是时间有点……”
“一日后。”
“……”
早知道不说了。
“一日就一日。”王逸然蹲下身子,生气地去卷舆图,恨不得把地面瞪穿。
陆景冥眼含浅笑,看着她头也不抬,仿佛能从这个动作中,想象出她边卷舆图边在心里哼骂的有趣反应。
万岁站在他旁边,越发觉得他比以前变态了,以前的大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度捉弄人。
这王复笙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激起大人的玩心。
好稀奇。
万岁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景冥,心里猜想着他以后能变态到什么程度,还没想完呢,就被一双眼睛冷冷扫过:“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万岁慌了一跳,“我就是觉得,大人您长得挺好看的,哈哈哈哈……”
“突然觉得?”
“对对对!
“那以前不好看。”
“……”
又跳进坑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
“大人。”王逸然的声音与万岁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皆是一愣后,万岁如见救星,立马客气相认:“你先说你先说!”
“谢谢。”她站起来,将半展开的舆图拿在手里,说,“我不要您带路了,我自己照着上面的路线走一遍,顺便熟悉一下地方。”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陆景冥还记得她初来丞相府时的不熟路,被他看出了以后,还故掩窘态。
“可以。”王逸然认真道。
“那你去吧。”他不再说些什么。
她亦是如此,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鲜红素衣隐进茫茫黑夜里,月色朦胧,陆景冥侧目望着她瘦弱的身影,不自觉入了神,视野里空无一人,那抹红闪现在脑海里,却是不明身份的人。
那女子的衣服颜色、发簪首饰变了又变,唯一没变过的,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她走得快而绝情,没有丝毫留恋。
这种狠绝莫名牵动着他的心,陆景冥头一次产生起了想挽留人的念头,他不禁迈出一步,向前过后,意外地发现,远处什么都没有。
他想挽留,却不知道要挽留谁。
现实里,记忆里的人都没了踪影,他又去想,只能想到波涛汹涌的绿色河流,那河水起初淌得湍急,而后变得死寂、平静。
正如他此刻的心,动起又落下。
陆景冥回过神,收回目光,正欲离去,忽被一声惊呼惊住了脚步:“大人!”
“怎么了?”
“您……您的手!”
万岁颤抖着食指,指向他的手臂。
陆景冥低头看去,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半边身子开始变透明的现实:“死不了,你放心。”
“我不放心!
万岁着急强调:“您在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