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体格健壮,灵力不弱,出手最为果决狠辣,见她被打倒在地,几乎是卯足了劲儿,举起手中的双飞石锤,想置她于死地。
那锤大如石球,要是砸在人的身上,轻则骨断,重则丧命,两个大圆即将要落在眼前,王复笙咬紧牙关,挣扎着使出力气,在重击来临前翻滚出原地。
擂台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第六名见她弱小又难杀,顿时不服,恼怒着去追击她,她越是躲避,第六名就越是找准空隙下手,终于,在她体力不支时,击中了她的腹部,让她吐了一地血。
“别不自量力了。”第六名得意洋洋,“你输了。”
“我没输。”王复笙动弹不得地趴在擂台上,不甘心地瞪着对手,十指用力撑地,不断尝试着站起,“只要我还能爬起来,我就不会输。”
“爬起来又能怎么样?”第六名笑她苟延残喘,“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不然你站起一次,我打你一次!”
直到把她打趴下为止!
“难道我倒下了就不会再挨你的打吗?”王复笙道,“不管是输是赢,你都会打我,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活。”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懂得这种道理。”第六名承认直爽承认,“你说得对,弱者就是不配活着的,与其你自己痛苦死去,不如让我送你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送我上路。”她打断对手的话,艰难地站起来,浑身无力,一直在颤抖,仿佛一阵风刮过就能把她吹倒。
脆皮得毫无攻击性。
第六名原先被她凶狠的眼神唬怕了,见她垂死挣扎,瞬间放下心来,轻蔑地重问:“你说什么?”
“我说……”声若蚊蝇的话响在沸腾的人群里,他们都没有拿正眼去看她,更没有听她讲话,越聊越欢,吵得要命,直到听见一声凄惨的嚎叫,他们才全体安静。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擂台,聚焦在王复笙的身上,听见她再度重复:“我说,该死的人是你!”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血腥和恐怖。
坚定愤恨的话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万岁心中一动,知道她要赢了,高兴地看着她,但她并没有往自己这边看。
而是望向了大人所在的方向。
万岁那时以为,王复笙把大人当成了目标,所以才会在击伤对手后盯着他许久。
现在想想,全错了。
她是把大人当成目标不错。
可她的想法不单纯。
她是冲着大人来的。
那句话,也是看着大人说的。
她恨大人。
而大人也知道她恨他。
“她怎么这样,竟然为了您……”连命都不要了,以自己的命换一个能报仇的机会,真的值得吗?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有可能会死。
要不是有陆景冥的提醒,万岁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王复笙拼尽全力进临生阁,就是为了要他的命。
更想不到,陆景冥竟然会对想杀他的人特殊,仔细一品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万岁觉得,自家大人好像变得更变态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养个仇人在身边。
心真大。
“大人。”万岁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开口,“既然她与您不对付,那您还是小心为妙,不要再纵容她了。”
“纵容吗?”陆景冥笑了下,“你就当做,是我要还她的。”
无论如何,击伤她的那张本命符都是他的,他在此事上,虽然不确定有没有参与,但关系是逃不脱的。
“您还她的?您当真伤害过她?”
如果没有伤害过,那为什么要还?
“也许伤害过。”陆景冥回忆起以往杀过的每个人,想到最后脑子都累了,都想不出王复笙的面孔。
他记忆力一向很好,此番想不起来,只能说明她易了容,而这种可能,需要揭开她藏于“面具”下的人皮才能确定。
万岁默默跟在他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放弃了干涉,如果王复笙真被大人伤害过,那她来寻仇再正常不过。
这是他们之间的个人恩怨。
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嘴,去谴责别人,让别人放下仇恨,以德报怨,像王复笙这样弱的人,万岁只希望这姑娘能知难而退,报不了仇,好歹要留一条命在。
不然,连未来都没有。
二人慢步走在光明大道上,与之相交错的遥远黑巷里,奔跑着一位红衣少女,月色照耀下,她将舆图收回乾坤袋后,便一路抵达千戟阁大门。
呼吸还没喘匀,就忙着抬手,去擦额头上的热汗,这之后,又谨慎地在脸边扇风,整理好衣着,让自己的外表看上去,没有经历过奔跑。
做完这些,徐鞅刚好从门里走出来,脸色比进去时难看了不少,手里握着两瓶毒药,朝她走近,认认真真盯了她好久,连头发丝都没放过,好半响,才问:“师姐,你没有乱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