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淤青揉开,他看了看,心说还行,没手生。但背上就没那么好办了,靠下的地方勉强揉了揉,但往上面去就看不见了。
他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背,从镜子里面费劲地看,没等看清楚,手机倒是啪的一声正面朝下摔到了地板上,栗然艰难地弯下腰捡起来,手机已然黑屏打不开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栗然叹了口气,找了件衣服套上,准备到前台借个电话。但是走着去毕竟还是有些远,更何况他现在也走不快。
出门的时候,正巧裴承也刚锁了门出来,栗然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说:“裴老师要出门?”
裴承嗯了声,看他行动不太方便,以为还要去片场,就问道:“要出门?”
栗然点点头,“裴老师也要出门?”
裴承打量了他一会儿,沉声问:“需要稍你一段么”
栗然心说那真是太好了,省了打车钱,顿时也忘记了客套,高兴地说:“好啊,那谢谢裴老师了”
他笑起来嘴角两侧有两个酒窝,没有平时那么安静,也没有故作的老成,看起来有些可爱。
开车的是裴承的助理高戈,他看了看裴承,又看了看栗然,眼神问他裴哥:哥,这啥意思?怎么还带个人下来了?
裴承没理他,只让他好好开车。
到了片场不远,栗然下车站在外面对车上的裴承挥了挥手:“今天谢谢裴老师,改天请您吃饭”
裴承没说什么,一脚油门就走了,栗然当然也只是客套一下,像裴承这样的人,请吃饭也不一定真的能轮到他。
他一瘸一拐地过去,江帆正坐在小板凳上候场。
片场胡导在拍廖妍的戏份,说的是孟倩娘和陈若亭互生情愫,但马队却在连清镇呆够了时日,马上要启程远行,孟倩娘不愿和陈若亭分开,于是同父亲商量留在连清镇。
在这场戏里,扮演孟倩娘父亲的是演员曲大江,他眼睛瞪起来的时候有些吓人,所以孟倩娘跪在地上求父亲准予的时候,一面是坚持,另一面也是真的有些畏惧。
她跪在地上,身体有些微微颤动。
同时又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见父亲因为失望而落下来的眉眼。在这场戏里,陈若亭从始至终没有出现,是以孟兴刚才会如此失望。
他失望的不是女儿执意留在连清镇的决定,而是女儿虽然随他闯荡江湖多年,却依然识人不清,甘心委身于这样毫无担当的男子。
可孟倩娘只说:“我既要跟他,便要信他。父亲不认识他,又如何能轻易下结论?”
廖妍演出了孟倩娘的坚定和不悔,不管往后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确信陈若亭是她唯一的良人。
她确实演技不错,胡一然看起来也很满意,笑着喊了过。
一下戏,廖妍缓了缓情绪,没一会儿又马上原形毕露了。看见栗然,笑着走过来,问:“你不在酒店歇着,还过来干嘛”
栗然说:“没关系,涂了点药缓解了下,不是什么重伤,再说场景都布好了,就赶紧拍了吧,不然等明天伤好了就不接戏了”
江帆看了看他的腿,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没大问题”
栗然就笑了。
他今天原本还有一场水下的戏。秉丘禾被那些人一起扔下了悬崖,他原本以为自己要死定了,结果底下是一条极深的水湾,所以捡了一条命回来。
山崖底下有一座小木屋,住的是一位隐士,名叫周乌山,脾气阴晴不定十分古怪。他捡到秉丘禾起初只是想用他来做药人,但秉丘禾这人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番求情之下竟让周乌山放了他一马。
就在悬崖底下修养的这些时日,秉丘禾偷学了周乌山的制毒之法。他原本是极聪明的人,尤其对欺杀人的法子学的更快,所以在伤好以后,卷了周乌山的毒药便跑了。
这个天气,水里的温度更低,胡一然让灯光师做好准备,他难得有些自知之明,说:“栗然啊,我们争取一次过,你先找找感觉。记住,秉丘禾是不会水的,你下水以后,一定要有那种频临死亡的感觉。你是被水呛昏过去了飘在水面上才被人救了,注意不要太挣扎”
栗然想了想,表示明白了:“好的导演”
这场戏听起来有些难度,但栗然意外的接受能力良好,他对水十分熟悉,从小在野外水域游泳,水性极好,只除了这里的水实在有些凉。
不过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一条就过了,江帆过来问他感受如何,栗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说:“原来一条过的感觉是这样的,确实不错”
江帆笑了笑,递给他一张毯子,笑着说:“往后一条过的机会还多着呢,赶紧换衣服去,廖妍在外面等着了,说好去吃饭的”
栗然顺便还要去修理下手机,便说:“你把地址发我,我待会儿自己过去”
江帆问:“有事?”
栗然指了指自己手机:“黑屏了,得去修一下”
江帆说:“行,那你抓紧过来,我们等你”
片场边上不远有一个维修店,栗然进去把手机拿给老板,他看了看,说:“还能修,你三个小时后过来拿”
栗然说:“行”
出了店门夜风吹得人打颤,好在廖妍他们找的店距离并不远,栗然出了店门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湘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