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机,栗然虽然不情愿,但廖妍说的不错,至少方孝刚才的示范,比他好的多。
他撇开多余的念头,想象着那一刻秉丘禾的心态:他第一次觉得将别人的性命掌控在自己手里竟然是这种感觉,这种快感让他既陌生,同时也更加兴奋。
他将那把尖刀抵上孟兴脖子的时候,脸上除了害怕,还有前所未有的期待,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变态。
他狂笑起来,脸上被贱了一道血,整个人看起来十莫名的疯狂。
“好,过!”胡一然满意的笑了,走过来一改刚才的不满,笑着,“小然啊,不错不错,有点秉丘禾的样子了。记住这个感觉,往后的秉丘禾,只会比现在更疯”
栗然点点头。
方孝也走了过来,胡一然说:“还多亏了方孝,你们平时可以多交流交流。对了方孝,昨天的事我跟编剧商量过了,觉得你的提议可行,她正连夜修改剧本,这两天你们俩多接触接触,熟悉熟悉新剧本”
栗然勉强笑笑,推脱说:“胡导,妍姐刚才有事找我,您看要不?”
胡一然这会儿好说话,摆了摆手说:“去吧去吧”
栗然一溜烟跑了,没看见方孝盯着他的背影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晚上收工以后,剧组给曲老师办了一个小型的杀青聚会,席间栗然和江帆他们坐在一起。
江帆说:“说起来,小然你的戏份是不是也已经过了一半了?”
栗然收:“差不多,不过导演还要加几场秉丘禾和周乌山的对手戏,再有大半个月吧”
廖妍凄惨道:“啊?怎么怎么快啊,你走了可就剩我被导演折磨了”
“不会啊,我看你不是拍的还挺自在的?”栗然微笑着,“胡导对你还是比较仁慈的”
“切,一看你就不关心我,这两天我可老惨了”
“怎么了?”栗然问。
廖妍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喝酒喝酒”
江帆低声说:“欢乐的戏份过去,现在她一进组就丧着脸,说是为了入戏”
栗然点点头:“这样啊”
故事中,孟倩娘嫁给陈若亭之后被困于宅院,本就郁郁寡欢,再加上陈若亭常因铺中的事务常常外出,她被婆母磋磨,所以越发沉郁。
新婚后过一个月,连清镇衙门传来消息,孟兴一队人马在水原桥被杀,曝尸荒野,孟倩娘将他们尸骨认领埋了以后,自此性格大变。
她觉得或许就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才害了父亲,更害了马队的大家。在陈家的日子越久,她越觉得自己像个没有被处决的罪人,每一次想起父亲最后的样子,都是对自己的一次凌迟。
所以在初春的三月,这个人人欢愉的日子里,她给陈若亭留了最后一封信,毅然踏上寻仇的路——水原桥的山匪,她要一一条命一条命地讨回来。
栗然以前听过廖妍,知道她向来以小甜剧女王自居,但人不可能一直天真下去,所以她想借助孟倩娘改换赛道。这样前后期人物情绪差别转变巨大的戏,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
江帆点到为之,没再多说,那边曲大江老师身边围了不少人,虽然他只零星出场了几个镜头,但到底是资深的前辈,所以三个人走到人跟前,举着酒杯说了几句祝贺词才又回去坐下。
三人席间喝了不少,回去的时候都有些醉。江帆酒量好,还有些清醒,回去的时候廖妍由小柯扶着,和江帆一起下了电梯。
“你,你自己能行吧?”他问栗然。
栗然虽然常喝,酒量还可以,但今天喝的实在有点多,所以此时也只能勉强辩个方向。但他朝江帆自信地挥手:“没问题”
江帆说:“行,还能回答问题,就能自己走回去,上去吧”
已然晕沉的栗然一路摸着墙边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数。数到第七个房间时,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房卡,在门锁上滴了半天,只听见声音,不见门开。
他嘟囔着,拍了拍房卡:“奇怪,怎么坏了!”
而房间另一边的裴承,听见门锁滴滴响个不停起初还以为是私生,本想置之不理,奈何外面响个不停,于是不耐烦起身出来开了门,没想到竟然是栗然。
还是醉醺醺的栗然!
栗然眯缝着眼,没看见人,只瞧见开了的门,还以为自己把门打开了,进去十分自觉地脱了鞋,朝着里面的床就径直走过去,躺下了!
裴承眼瞧着他霸占了自己的床,愣怔了,走过去说:“栗然,你要不要看看你躺的是谁的床?”
栗然虽然酒量不好,但酒品还行,躺下就能睡着,丝毫不发酒疯,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裴承见人叫不醒,往床边走了走,微弯了腰在他脸上轻拍了拍:“栗然,再不起来,我让胡导来请了?”
听到胡导的名字,栗然猛然坐了起来:“什么胡导!胡导在哪里?”
裴承失笑:“有这么吓人?”
栗然眼前是放大了的裴承的脸,他一口气憋住了没呼出来,酒已经醒了一半:裴承怎么在房间里?继而发觉自己正坐着的,不是自己的床,房间也不是自己的房间。
酒霎时醒了一大半,着急忙慌站起身跟人道歉:“实在抱歉,酒喝太多了”
他揉着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
“聚餐了?”
栗然点点头:“今天曲老师杀青,剧组组了个局送他”
裴承手上端着没喝完的茶,问:“曲大江?”
“裴老师认识?”
裴承看了他一眼,说:“见过几面,不熟。但像这样的局,最好还是不要喝的烂醉”
栗然有些不好意思:“耽误您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