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冕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回到小区时已接近凌晨,彼时在楼下唠嗑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都回去了,小区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主路的几盏老式路灯会时不时发出滋滋声。
进了单元楼,顾冕直奔楼梯间而去。电梯年久失修早已成了摆设,虽然物业多次画饼说会修,但顾冕对那换灯都要拖俩月的物业并不抱什么希望。
效率底下不说,新换的声控灯质量也很堪忧。说是新的,可顾冕觉得那就是个退休再上岗的老龄灯泡,不扯着嗓子喊它根本听不见,一来二去他也懒得喊了,直接摸黑进门。
摸着摸着,他就摸到了电梯门前。
顾冕愣愣地望着眼前积灰的电梯门,嘀咕道:“怎么走到这儿了?看来今天真是累出幻觉了。”
说着便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上楼的脚步声远去后,废弃多年的电梯显示屏突然亮起,红光闪烁,年久失修的电梯门缓缓敞开。
嘟——
嘟——
两下拄拐声自电梯内传出,随着电梯门关闭,拄拐声移向了楼梯间……
顾冕走到家门口时,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肩膀处尤为明显,好像有人从后摁住了他的肩,令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感觉到肩膀恢复正常后,顾冕立马掏钥匙开门,平常要捅半天的门硬是一次就捅开了。
门开后,顾冕火速往屋内窜,根本没看路,就这么迎面撞上了走出来的拂青。
“咚”的一声后,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顾冕捂着被撞的头,忍痛道:“你怎么不看路啊……”
拂青揉着被撞的左眼,站起身道:“我怎么知道大门会突然打开窜出个人来,你走路不出声像鬼怪谁?”
当然这话拂青其实说得有些心虚,以他的感知能力,按理说顾冕到楼下他就能知道了,不可能对方开门他都没察觉……都怪那个电话!
好在顾冕不知道其中内幕,也没继续追究,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问:“这么晚了,你要出门吗?”
“我……”拂青一顿,“不。”
顾冕上下打量着穿戴整齐的拂青:“那你这是要?”
“……散步。”
顾冕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不还是要出门吗?”
“……那是在你进门前做的决定。”拂青摸了下刚才被撞的左眼说,“但是你进门后,我突然觉得今晚不适合出门。”
“啊?”
“你撞得我眼疼。”
顾冕闻言,立马捂住额头警惕道:“你你…你别是要讹我吧?”
拂青愣了一下,随即逗他道:“本来没打算讹的,但你这么一说……”
顾冕火速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什么也没说!我收回!”
听着这清脆的巴掌声,拂青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脸,感慨道:“我以为我对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狠,脸这么重要的地方,你居然舍得能下那么重的手。”
顾冕含泪道:“挨巴掌和掏空我的钱包,我深知哪一个能要我的命。”
“是吗?”拂青忽然搭上顾冕的肩,一步步将他逼到墙边说,“那我给你五百万,你让我打你一巴掌好不好?”
“这…这……”顾冕眼神飘忽,“不…不好吧?”
“也是,死人要活人的钱又没用,何必受那个罪?”
“……”
“顾冕”脸色瞬变,抬手直攻拂青左眼,却被拂青一把抓住反摁在墙上。他还妄图挣扎,拂青见状也不惯着他,强悍的电流自指尖涌出瞬间传遍顾冕全身,附身鬼魂很快承受不住脱身,被拂青一把抓住扔到了沙发边。
被摁在墙上的顾冕逐渐回过神来,一脸茫然:“我去这什么情况我怎么对着墙啊疼疼疼……哥哥哥,你你你把我摁墙上做什么?”
拂青没有回话,松开顾冕扭着手腕说:“怪不得走路没声呢,原来真让鬼上身了。”
顾冕揉着被压扁的半边脸,惊道:“鬼上身?我?”
不等拂青开口回答,一个哀嚎声便从身后响起:“哎呦亲娘嘞!没天理了!公务人员暴力执法虐待老人啦!”
顾冕顺着哀嚎声望去,只见沙发边躺着一个八旬老人,熟悉的面容不禁让顾冕大惊:“李大爷?怎么是你?!”
老人停下哀嚎,有些心虚地冲顾冕笑了笑。
“呦,熟人啊,怪不得。”拂青走到沙发旁坐下说,“我就说哪只鬼那么大胆子,敢动我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