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还想辩白几句:“宫妃倒罢了,元春入宫要做那种伺候人的活,毕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姑娘,做娘的,怎么能不心疼呢?”
贾母还没说什么呢,贾政白了一眼王夫人不许她再说了,他低声道:“就你是元春的母亲,我不是她的父亲吗?母亲不是她的祖母吗?就只有你心疼她?我们难道都不疼她?”
贾赦在一旁看好戏,此刻也插话道:“大侄女入宫,我这个做伯父的自然也是心疼的。”能呛一句王夫人他就开心。
王夫人不说话了,贾母才开口:“元春的品格,做宫妃当然是可以的,只是当今没看上,如今做女史,虽然说起来不好,可也未必就全然没有机会。”
贾政有些意动:“母亲您是说?”王夫人也巴巴的望着贾母。
贾母叹了口气:“宫里头的甄老太妃和我相识,必要时她会助元春一臂之力的。”
没选上还是要送女儿入宫,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史,贾母看着就在一旁端庄大方的元春,心想,男人都是一个样,元春的品格,就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贾政、王夫人大喜:“多谢母亲为我儿筹谋。”
贾赦看着如此情景不说话了,往四春那边瞅了一眼,自己唯一的女儿是迎春,可毕竟太小,又刚刚病了一场,小脸煞白,瞧不出来什么,可惜啊,可惜。
随后,贾母将元春叫到身边细细叮嘱道:“原想着你去参加选秀,肯定是能如愿以偿的,可当今不像太上皇,没选上你,如今仍旧将你送进宫,虽说是做女史,可我相信,以你的品行,不会一辈子做女史的,你只要静候良机,哪怕是几年,十几年,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
元春刚一听到入宫的时间就想哭,下月初五,岂不是就剩七八天了,心中全然都是对家人的不舍。
如今听着祖母细细的跟她讲,她更是愧疚,走下去跪着说:“祖母、父亲、母亲疼我一场,只恨不能尽孝眼前,是元春不孝。”
贾母也舍不得元春这个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必须舍得。
如今荣国府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贾母冷眼看着,竟不知道将来出路何在。
大儿子昏庸好色,又三天两头病着,二儿子虽然有点才干,干了许多年却依旧只是五品官儿,还是国公爷在的时候求的,敏儿远嫁姑苏,这许多年只有一个玉儿膝下承欢,近几年身子越发不好了。
贾琏长到十七八岁,京城里好人家的女孩子竟然没几个愿意嫁,自家看得上的,竟然都看不上国公府。
惟有一个贾珠,十四岁进学,早早成家,算是有些希望,可去岁竟然一病去了,实在是可惜可叹。
荣国府都这般,宁国府就更不用说了,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贾母实在是着急,本想着元春选秀十拿九稳的事情,谁承想当今居然没看上,只能找别的路子,只是这样,就更艰难了些,元春也得受些苦。
话说了这半晌,贾宝玉像是忽然听懂了似的,扑进贾母怀里哭闹:“我不要姐姐走!不要姐姐走!”
贾母首先将宝玉拉到怀里安慰:“你姐姐被选进宫里,这是好事儿,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
“什么好事儿?姐姐呆在家里,不开心吗?为什么要出去!”宝玉哭着喊。
贾母道:“女子都有这一遭的,难道就因为你你姐姐就不出去了?现如今做女史,能见到好多尊贵的人呢,不是更开心吗?”
贾母哄了宝玉好一阵子,宝玉才消停下来不闹了。
随后,贾母转向贾政,问:“你打听清楚没有,能带多少东西和人,宫里规矩大,可别弄错了。”倒不是说怕损失钱物,更要紧的,是别出了错让宫里笑话。
贾政:“儿详细问过,说是只能带一个包裹,装些随身衣物和首饰,另一个丫鬟伺候着,再多的,就不能够了。”
这话一出,王夫人率先扛不住了:“怎么能这样?就那么一小包,能装多少东西?我可怜的元春啊!就不能塞些钱,让他们再通融通融吗?”
贾政缓慢的摇了摇头:“银子早就送过了,否则,连丫鬟也不让带的。”
贾母微微点了点头,将元春叫到跟前来:“你记住,定要听甄老太妃的话,她会帮你的。”
元春眼中满是眼泪,低声应了:“是,孙女知道。”
随后,她起身跪向贾母和贾政、王夫人,再拜道:“这一去,怕是再无孝顺老太太、老爷、太太的可能,还望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能好好孝顺老太太、老爷、太太,那我就是死了也甘心了。”
贾母看元春这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元春入宫,当然是为了贾家,拿自己的一辈子,去博一个可能,可她如此纯孝,却依旧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最后会不会有结果。
旁边的宋鹤晴却没有丝毫迷茫,她只听自己耳边叮咚一声,或许是系统的奖励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