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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秦淮霜落故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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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客栈的上房在二楼里层,远离一楼大堂,是以那些喧嚣说话声都没入寂然无声中,整个二楼,只有白宜之踮脚走路,小心翼翼又因身上的金玉不可避免发出的轻微响声。

李不言正在房内运转内力修习心法,忽而耳尖一动,听见走廊外有些奇怪的,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声音。

他耳力极好,一听就听出是白宜之。

抬腿下床,走到离门口三寸时,就听见白宜之不停敲门,外面的神棍捏着嗓子,好似生怕被别人听见一般,“李不言,李不言,开门,开门,开门。”

李不言眉头微挑,双手环胸,右手食指不自觉轻点手臂。

听见白宜之不停地喊他开门,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她怎么突然跑来找他。

难道是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白宜之喊得有些累了,受伤的左手也有些疼,见屋内毫无反应,眼珠子转了转,往前走了一步,脸颊贴着门窗,透过窗棂看房内的虚影。

不会睡着了吧?

“李、不、言——”

白宜之贴着门,小声呐喊。

李不言掏了掏耳朵,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终于舍得回答一句:“睡了,勿扰。”

听见李不言如此散漫随意的回答,白宜之登时直起身,想要转身离去,但想起自己的任务,又强迫自己定在原地,“睡了还能说话?李不言,你别骗我。我带了两壶特别好喝的酒给你,快开门。”

李不言有些意外,不由哑然片刻。

没听错吧?外面的神棍说拿了两壶酒给他喝。这个白宜之,现在是唱的哪一出?

难道要把他灌醉,跟那个纯情小子萧云策走?

不太可能,按白宜之神叨叨的性子,除非白宜之天天念叨的贵人卦象变成萧云策是她贵人。

李不言瞬间划掉这个荒诞的想法。

“我不爱喝酒。”

懒得思考也懒得再搭理白宜之,随口说了句搪塞的话,又坐回床上继续练功。

白宜之听见这话,叩门的手停顿一瞬,手掌心的伤口有些痛,休息片刻后,毫不放弃,又开始“叩叩叩”敲门,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李不言,我请你喝酒你都不要?这可是金陵春,你没喝过吧?”

李不言闭眼运转内力,没理。

白宜之顿了顿,声音又大了些,“李不言!我问你,约法三章定第一条是什么?”

李不言闻言顿时睁眼,抿嘴咬牙。

他自觉自己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大可以把白宜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打得打道回府。但可惜的是,目前还得靠白宜之替他遮掩行踪。

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再次起身下床。

木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李不言闻见白宜之身上浓重的酒味,看见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又见她伸手够他的胳膊,急忙后退一步。

“喝多了?”李不言连连后退,“白兆安你是酒鬼吗?”

白宜之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喝醉,毕竟她是能将千杯不醉的哥哥喝醉了的万杯不醉。

本想伸手把两壶金陵春递给李不言,却见李不言皱着眉头鼻子一连后退好几步,有些嫌弃和厌恶。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嫌弃她。

但白宜之时刻牢记自己的任务——不能让李不言发现楼下有万阐宗的人。

她将金陵春放在桌子上,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又从桌上抽出两个茶杯。

左手的伤口在动作间有些吃痛,她微微皱起眉头,极小声地“嘶”了一声后,给两个茶杯都斟满酒,右手将其中一杯推到李不言面前,大喊一声:“大侠,干!”

李不言靠着椅子背,转着茶杯,闻了闻杯里的酒水味道,又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问白宜之:“白兆安,你要干嘛?”

“喝酒啊,还能干嘛?”白宜之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指了指李不言手中一滴未动的酒,“约法三章的第一条……”

没说完,李不言便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随即恶劣地看着她,语调有些可怕,“闭嘴,再说把你从窗户上扔下去。”

白宜之老老实实闭嘴,递给他一壶金陵春。

“你喝,你喝。我不说话了。”

李不言看着桌子上的金陵春,又看了白宜之通红的脸颊一眼,瞥见她包着手帕受伤的左手。

此时白宜之想用左手拿杯盏,却因为受伤有些使不上劲儿,杯盏咣啷一声掉在桌子上,酒水撒了一桌,也洒在白宜之衣裙上,她“哎呀”一声,低头拿帕子想要擦拭,没注意杯子骨碌碌的从桌子上滚到桌沿,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抬眼时余光一瞟,这才看见即将掉在地上的桌子,忙用手去接,李不言却更先一步伸手接住了半空中的杯子,重新放在桌子上,收手时,视线再次落在白宜之受伤的地方,又想起贴在萧云策剑上的带血的罗盘。

他不懂这些玄之又玄的害人之术,只是很好奇,能让临安白氏的大小姐不顾危险逃家也要找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心中有个答案,却需要验证。

李不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桌面,忽然灵光一闪,看着白宜之有些迷离的眼神,轻声开口说道:“光喝酒多没意思,白兆安,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白宜之眼睛一亮,这正中她下怀。

她指尖扣着杯子,有些得逞般的兴奋和紧张,猛地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什么游戏?”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不上来就把这壶酒都喝光。若答上来,我就把这壶酒喝光。”

白宜之想了想,摇头,“为什么只能你问我三个问题,这不公平。这样吧,你问我三个,我问你三个,看谁答上来得多。你多我喝两壶,我多你喝两壶,怎么样?”

李不言玩味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嘴角下垂一分,声音也冷了下来,“不行。”

“你也太霸道了吧。”白宜之喝了一口酒,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目光投向李不言锐利的双眼,黑眼睛里略有些不赞同,“你说我们是合作关系,那我们俩现在就是同伴,同伴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游戏为什么不能变?”

同伴?朋友?

李不言听见这四个字时,眼神瞬冷,搁在桌子上的手捏住盛满酒的杯子,力气大到白宜之都能听见杯子出现丝丝裂纹的声音。

杯子没有碎,只是裂了个豁口,酒水往外面一点点渗出。

李不言原本愿意同白宜之略微玩玩儿的轻松玩味的表情霎时消失。

屋内烛火闪动,分明是暖光,却照得李不言面孔格外阴沉。

白宜之方才还能趁着酒劲儿放松,尽力和李不言交谈的镇定瞬间消失。

开始害怕,胆战心惊,心脏忍不住突突直跳,看见李不言忽然站起来靠近她,她生怕自己被李不言从窗子上扔下去。

李不言的左手“铛”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手撑着桌子弯腰探头,看向面前的白宜之。

忽然觉得很可笑。

面前这个抖得跟鹌鹑一样的女人,分明害怕得不得了的女人,刚才竟然在跟他说,他们是同伴。

这个词,他很久没有听过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小时候,听得最多的是:“你是弟弟,生来就是辅佐哥哥成就大业的棋子。”

那个时候,他是棋子。

后来,有了师父师兄,他们也没说过同伴,更没说过朋友,家人,只是说:“不言,我一直是你师兄,你一直是我师弟。”

又或者,“不言,师父不能陪你一辈子,等我死了,就出山去,去找属于你自己的天地吧。”

那个时候,他可能只是一个突然到访有幸与他们待过几年的外来者,师弟。

现在,现在他不需要同伴。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是同伴?”

李不言声音听不出喜怒,手好像被没有捏碎的杯子豁口刮破了一道小口子,正往外渗出血珠,他却只是用袖子抹了抹,轻飘飘问了句。

白宜之慌乱间抬头,双眼触及李不言的眼底,却有些怔住了。

那团猩红血丝里,好像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脆弱,又像是悲伤?被恶劣狠毒的神情挡在最底下,叫人轻易发现不了,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他脸上。

白宜之看了几秒,既震惊,又困惑。

震惊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困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同伴这两个字,很让他伤心和……不堪吗?

李不言眼眸敛去各色情绪,缓缓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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