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机刷新一下列表,还是没有,心想算了,就把手机放枕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闹钟一响,陈越在书桌上醒来,笔还握在手里。
两只猫都窝在书桌上睡觉,一只一个角落,规矩的没压到任何东西。
接下来就是日复一日的上学。
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昨晚空着的题给姜梨看,抬头转头的都动作过于僵硬。
“你脖子怎么了?”
“不小心在书桌上睡了一夜”,陈越活动活动脖子,声音是还没清醒的沙哑,“落枕了。”
陈越皮肤本来就白,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一天比一天重。
姜梨擦掉画好的辅助线,觉得太复杂,咬着铅笔头,思考怎么重新画一条更简单,更好讲的线路。
“那你几点睡的?”
陈越打了个很克制的哈欠,“不知道,一点多我都还在写。”
姜梨右手画线的动作没停,左手拿出抽纸,放在桌面,“擦擦眼睛。”
“什么?”
“眼泪要掉了。”
陈越眼睛很红,困意糅杂着一股别的形容不出来的情绪。只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很少掉眼泪,因为他没有哭的权利,哭了也不会被优待,更不会有人递纸巾。
抽出一张打算擦掉,却在和鼻尖平行的地方一颗泪刚好被接住,纸巾被晕出一圈很大的痕迹。陈越觉得眼睛很酸涩干痒,眨眨眼皮,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直到那一片地方都被洇湿,每滴中间的缝隙被填满。
姜梨知道他借着这个理由在发泄情绪,没有出声,等着陈越收拾好心情。
纸巾有点烫,陈越攥在手心,没有丢,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做了几个深呼吸。
看他差不多了,姜梨把题目摊开在两人中间,“看题吧。”
……
人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对方的习惯,动作,很多时候只是心照不宣。
陈越无声的发泄,姜梨就做个无声的透明人。
晚自习放学,轮到姜梨负责一二组,唐榆三四组,陈越擦窗户摆桌椅。
姜梨说今天陈越心情不太好,唐榆很安静,没有边搞卫生边找她说话,三个人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
教室里只有扫把扫过地面和倒垃圾进垃圾桶的声音。
唐榆拍拍手上的灰尘,背上书包,提起两个垃圾桶,“我下楼倒垃圾了。”
姜梨把扫把摆整齐,从她手里提过一个,“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一人一桶提到球场外的垃圾池。
“给我拿回去吧,我还要上去拿书包。”姜梨说。
“那好吧。”唐榆带去水龙头底下冲洗。
姜梨提着桶回班的时候陈越刚好擦完黑板最后一个角落。
关了总闸锁上门,一起下楼。
以前都是和唐榆聊着天走在树荫底下,第一次晚自习放学身边站着陈越。
姜梨感觉陈越不开心,哪里不开心又说不上来,还是一样和同学说笑,惹老师怼他。
“你觉得……”陈越顿住了。
姜梨两只手都揣在口袋里,“嗯?”
“掉眼泪哭鼻子丢人么?”
姜梨没有马上回答,陈越也不急。
“不丢人,”姜梨回答的很肯定,“没人规定你不能哭。”
陈越低头闷笑一声,运动鞋碾断了一截树上掉下来的细小树枝,“你睡得早,以后我先把课外的问了,再写……”作业。
“不用”,姜梨打断他,“把老师布置的写完再说别的。”
“到那时候有难题你都休息了。”
姜梨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昨晚都在等着你的问题,等到十二点多。变成一句:“你都这么努力,我也可以睡晚一点。”
“好。”陈越没推脱,他同桌看上去冷冰冰,不爱说话,做的事情却总是不符合她的人设。
一同走过侧门的马路,商业街,香樟树大道。姜梨发现,他们俩同路的还挺多。
直到尽头分别才真正的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往左灯火阑珊,繁华依旧,高档的写字楼,高端的服装店。往右萧瑟落寞,老旧的小店铺,门面都斑驳脱落。
陈越不用过这个马路,看着姜梨走的背影,身边没什么行人,倒退着举起手挥挥,大喊明天见。
姜梨在马路中间的栏杆边等车流变小,听到这句也抬起手小幅度地挥两下。之后背对背,各自往家的方向走。
无论怎样,走过今天,明天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