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进京了，正在在皇家别院学规矩。

这个消息立刻成为京中众人的焦点。

瑞王府是最早关注这届秀女的人家。

朝晖院内，只有瑞王萧柏和世子萧泽二人。

“父王，周颖表妹怕是不能入皇伯父的眼。”萧泽对这位表妹的性情略有耳闻，果然，从皇家别院传来的消息，周颖嚣张跋扈，不知收敛。父王牵红线的主意行不通。

萧柏淡定得很，眼帘一抬，“这才正好。”他早改了主意，郡王妃的位置，皇兄盯得紧。那就转向侧妃。

虽说郡王没有侧妃，可以皇兄对萧曜风的宠爱程度，今后一个亲王的爵位未必没有。当然，周颖有瑞王府和周家撑腰，日子不会比正妻差。

萧泽一惊，“那您还送她去参选？”更在舅舅面前许诺。

萧柏轻轻勾出一个微笑，没有言语。他不稳住周仁铭，人还不闹翻天。萧曜风教训周仁铭实在太狠，只能这样办了。

萧泽低头沉吟，有父王在前，他等着结果就是。

“太子也派人在别院盯着，我们的人没有惊动对方。”萧泽提起另一件事，眉眼间带着些许看看笑话的期待，这么多年了，太子还没放弃耕耘。

萧柏不着痕迹的撇嘴，“由着他去。”他不相信太子还能有子嗣。

这时，门被敲响，门外守着的于公公禀报：“王爷，世子，三少爷回来了。”

“这个孽子，还敢回来！”萧柏登时气冲冲的出去，萧曜风削了周仁铭的命根子，直接一走了之。现在终于知道回来了！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儿他非得给萧曜风一个深刻的教训。

“父王！曜风还小，您手下留情，别动气！”萧泽边追边劝，只是越说，萧柏的怒火愈盛。

若是从前小打小闹，萧柏还拿捏着父亲的架子，吩咐下人去请萧曜风过来见自己。这会儿子怒意上头，直接怒气冲天的来到萧曜风的院子。

萧曜风正指挥几个下人收拾箱笼。

“你还有脸敢回家来，知不知道你舅舅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萧柏劈头盖脸就是一声质问，生不如死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萧曜风凉飕飕的接话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呗。”

萧柏一噎，憋闷的找椅子坐下，"别跟我扯你的歪理邪说。公然谋害长辈，要不是皇兄为你兜着，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外面？"

萧曜风嗤笑一声，他人不在京城，消息却一个不落。瑞王对大舅子十分照顾，又是寻御医，又是帮周家人谋了三个官职，不过都是没有实权的五品官，御史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还有一件，周仁铭没了侯爵，萧柏竟然帮着把周颖弄进去选秀了。不知是不是冲着太子去的。

萧曜风无语道：“周仁铭还活蹦乱跳的，父王怎么就急着给我盖罪名。"

“三弟，父王也是为你着想。宫里人多眼杂，消息根本瞒不住。若不是父王及时应对，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我们瑞王府？”萧泽搬出那日的情形，“你既然回来了，明日就随父王去一趟周家吧。”

“你大哥说的是。娘亲舅大，周家总是你母亲的娘家。”萧柏拍板决定此事。

萧曜风正要开口反对，阿洛从外面进来，“郡王，皇上召见，请您立即进宫。”

萧曜风当即起身，对着萧柏和萧泽耸耸肩，他就不奉陪了。

“你把东西送到郡王府。”

“是。”阿洛恭敬接下任务。也不理会瑞王和世子，径自吩咐几个下人搬东西上车，这都是萧曜风常用的东西，要全须全尾的送到郡王府。

“臭小子反了天了！”萧柏骂骂咧咧的出去，他也要进宫去探探皇兄打算给他送来什么样的儿媳妇。

京城东边是官员宅子聚集的地方，最靠里的一座府邸便是户部尚书的府邸。

“砰！”

茶盏落地破碎的声响传遍整个书房。

“呵，竟敢糊弄我，”裴行楷看着桌面上的书信怒极反笑，“好个王利丰！去解决了他。”

“是。”回答的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裴行楷的脸色依然阴沉，王利丰不过是他提拔的一个户部小主事，还是几个月前主动贴上来的，自愿帮他在账目上做手脚。

王利丰得知裴行楷要寻靖安县云家麻烦的时候，立即自告奋勇，还说他亲妹与云家是姻亲，行动方便之类的话。裴行楷想着就给他一个机会，对付云家最好不要和自己扯上关系。

谁知，王利丰嘴上说的好听，实际动作就只有劝他妹妹的夫家林家与云家和离！

虽然信中写明了王利丰已经寻好了一名晋商合谋侵吞云清河的产业，可是他一得知云清河的女儿参加采选就暗中收手了。这还罢了，可恨王利丰还瞒着，害得裴行楷错过将云清河一家按死在靖安县的最佳时机！

想必王利丰是担心云家女儿有前程，又想讨好云家了。哼，算盘未免打的太好。

“等等，还是要小心行事，”裴行楷就着案几上的烛火烧掉信纸张，“户部刚核完春季的税，明日尚书在太白楼摆了酬谢宴会。可巧前几日接连下雨，路湿滑，太白楼又临近湖面，醉酒之人更当注意。”

裴武立即明白主子的心思，“属下明白。”

“嗯。”

裴行楷皱眉思索起采选之事。

采选与户部并不相干，但裴行楷格外重视此次选秀。无他，裴行楷安插了眼线在秀女之中。也多亏了此举，裴行楷得知靖安县云家女云星回也在应选之列。

裴行楷气急，三分是对自己沉不住气的悔恨，更多的则是气愤手下人无能，连个秀才都对付不了。

初见云清河的时候，是在会宾楼。

云清河温润儒雅，与同行学子侃侃而谈，相似的面容，一样的清雅风姿，裴行楷立刻就想到的父亲裴放。

不知怎的，整夜脑子的都是这一幕。裴行楷当即让人去查云清河。

消息传来的那一日，裴行楷正在会宾楼宴饮，庆贺王利丰升任主事。因席上都是他的人，又多喝了几杯酒，裴行楷一时冲动，竟然直接说出靖安县云家该死的话来，只说了一句就及时打住。

正好席面上有与他合作多年的临公公族亲，还是个刚净身的太监。这位小临公公专程帮着宫里的大临公公处理宫外事宜。散席后就主动找上来，裴行楷见他活络有心思，就半真半假的寻了个借口，说云清河不长眼得罪了他，小临公公心领神会，表示会去解决云清河。

谁知这竟是个成事不足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