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专门为脑域科病人设计的体征检测手环,径自扣在罗彦手腕,查看他现在的健康状况。这还是他今早落下的,不止,还有工牌、领针、袖口和西装外套。
他记录下数值,没理会他的话,“你的情况需要疏导,为什么跑?”
“只是要上班。”
罗彦舔着发干的嘴唇,意识到这不是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好吧,他现在大脑一片混沌,也找不到比它更合适的了。
察觉到那只手又要握得更紧,他赶紧收回手,尴尬地搓着,“中午再说。”
“你确定你能等到午休?”孟安蹙眉,表情变得严肃,声音跟着变冷,“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应该按照我的医嘱服用药物。心烦,思维卡顿,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好?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疏导,是觉得我不够格还是不合适,想要反悔,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没有,我只是,好吧,你来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让人有种被家长训斥的感觉。罗彦认命般伸手,让外来精神力进入脑域,梳理乱掉的精神力。这次他仍然让雪将疏导师消失在前往古堡的路上。等疏导结束,他更是趴在桌上,拳头握紧,在忍耐着疏导带来的奇怪感觉。
疏导后的身体确实轻松,但落差也是真的大,好像谁抬起了石头又把它放下。不得不说,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感觉他变回了正常人。
然而在他还在消化情绪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先一步行动,纠缠着还未来得及消失的精神力,用相当冒昧的方式。
两股能量直接纠缠在一起,直接跑到另一股力量的主人面前,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好在孟安已经习惯,并没有感觉被冒犯。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在可以疏导的情况下,患者拒绝她的疏导。
“体验很差?”
“没有,我只是需要适应。”
他喘着气,使这个理由很有可信度。这让她想了想老师的提议,心道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能空出几天吗,我要带你去我的老师那里做个更详细的检查。不过那个地方一般人不让进,你可能要用别的身份进去。”
至于什么身份呢,当然是家属啦。
解释过后,孟安忽然问:“去过吗?”
罗彦直白地说:“去过,体验很差。”
几日后的蓝星国家医学院脑域学学院名下某栋楼楼下,罗彦瞧见系统里“家属”二字,眼皮在跳。虽然以前用过别的身份,但家属还是第一次用。
他跟在孟安身后,打量内环境。几年没来,里面没什么变化,人和设备都没怎么变。不同的是当年他坐着轮椅,一切看起来都很高,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当时他的眼里和医生差不多,都很烦。随着离出口越来越远,他表现出同样的情绪,想走,不想在这里。
经过这几天的疏导,他已经能正常走路,但其他症状依旧在,特别是刚出现的梦游。他时常在监控里看见自己半夜在房间乱逛,然后冒昧地打开对面房间的门。到后来,孟安干脆睡前在他的房间里待一会儿,等他睡着了再离开。
因此当他觉得没必要进一步检查的时候,他就能看见这几天的梦游视频,最后躲都躲不掉。现在他也依旧在犹豫,非常不想被塞进那些仪器里。周围还有些陌生的精神力,没有安抚兴致,单纯的就是实验材料。
孟安察觉他的情绪,放缓脚步安抚:“放松,不会做任何和检测精神力无关的事情。快的话,待个几分钟就能走。”
说着,孟安刷开研究所的门,紧密仪器和堆叠的资料组成内部环境。决定留在这里工作的研究员显然跟她挺熟,基本能叫出她的名字。蔡虞今天也准时地出现,在里面检查需要用到的东西。
“过来坐。让我试试。”见他们来,他直接进入主题,然而释放出的精神力被赶回来,半点不让近身,“还是老样子。最近怎么样?”
这话是对学生说的。
孟安道:“原来的症状在减轻,但出现了梦游。深层疏导不彻底,成功率低。”
“可以了,能疏导就好。躺进去,再检查其他的。”
罗彦看着眼前的睡眠舱,抗拒但照做,配合程度令蔡虞惊讶。和当年脾气暴躁的青年相比,他确实改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