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婉强忍住去摸可能暴露了自己疲惫的脸的冲动,后退半步,拉开与红黎深的距离,回复:“我只是有一点点睡不好,因为黎深大人昨日说的话分量过重,我还没有完全领会。”
她所言非虚。
对方的话太扰人了。
红黎深走了一步,又把他们的距离拉近,问:“我的话哪里有过重的地方?”
“明明你只要接受就好了。”
他触碰诗婉的一绺垂在肩膀的头发。看着那柔顺漂亮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手指,他微眯起眼睛,低语道:“你该听我的话才是。”
“可……你的夸赞实在令人无所适从。”柳诗婉脸颊泛红,每说一个字,她的呼吸都变得越发灼热,到最后,那些字句融化在口腔,变得模糊不清。
“黎深大人太任性了。”
他现在的举止亦是如此。
柳诗婉的目光落在他那缠着她发丝的修长手指上,更加头晕目眩。
她的这般模样毫无遗漏地倒映在红黎深的眼眸。她的心绪已经被他搅乱了,若他再把话说得任性一些,她可能站都没办法站稳。毕竟,她的神色,她的呼吸都在发怯。
“假如你不接受我的礼物,我会一直缠着你,把你的脑袋当做珠宝匣子,在你的发丝上缀满各种发饰。”
虽然诗婉简约的发髻清丽可人,但那也不意味着华丽的发髻就折损她的容颜。她也适合簪星曳月的装扮,因为她本来就有着漂亮的长相。
“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柳诗婉想象着充当珠宝匣子后的发髻,疯狂摇头。她又不是国王的妃子,也不是彩七家之一的家族贵女,根本用不着那么雍容华贵的装扮。
“太沉重了。”
红黎深险些被她的反应气笑。诗婉的脑袋里想的就只有这个吗?难道她就不能想出这是自己对她的夸奖?
但一想她本就没有接受他的夸奖,甚至因为他的话夜不能寐,他就无可奈何。
真是……
愚钝至极。
他捏了下她的脸,问她何时才能说出让自己满意的话?
被惩罚的柳诗婉大着胆子回道:“我总不能让黎深大人你听假话。”
红黎深哼了一声,松开手,表示:“我的确不想听假话。只是,你确定你没有对我说过假话?”
“当然!”柳诗婉刚开始还理直气壮,但是在回忆涌上来后,她又有些迟疑。
她应该没有对他说谎过吧?犹豫让她陷入沉默,低头思索,反复确认。
一旁的红黎深没有打断柳诗婉的思绪,任由她去想。他的手指再次缠着她的头发,设想她的更多装扮。
等到柳诗婉回神,她就看到红黎深还在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红黎深的头上,很想礼尚往来,也触碰一下他的发丝。作为整个彩云国最别扭的人的头发,它们总该和寻常人的发丝有不同之处。
红黎深见柳诗婉思索完毕,扬眉,问她是否要更改刚才的话。
“你确信没有对我说过谎?”
柳诗婉眼神飘忽了一瞬,但很快就点头,说自己没有对他说假话的理由。
如果有,那也是为了他们彼此的情谊。谁让红黎深总喜欢做一些匪夷所思,折磨人的事情呢?
虽然红黎深看出了她的心虚,但最终还是没有拆穿。他拉着她的手,再次把她带到那些副耳饰面前,说她现在就可以试戴这些耳饰。
闻言,柳诗婉再度陷入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