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湛刚打电话来说办了住院手续,医生诊断是骨折了,但没到做手术的地步,所以还好。”傅闻说。
池逸不看论坛,但许湛跟他在同一个社团,他知道那人也是omega。
这是他第一次在戏剧社以外的地方听到许湛这个名字,和路瑾严捆绑在一起,显得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可以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吗,我想去看看他。”池逸说。
这下傅闻头不低着了,他和江澜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决定代替兄弟礼貌推掉眼前人掺杂了些许私情的好意。
不说别的,路瑾严边界感特别强,陌生人来拜访他肯定不乐意。
“还是不用了,你可能不了解路瑾严,按他那个性格,你去了他也不一定给你开门。”傅闻这段话说得真心实意,“路哥当时应该就是想顺手帮一下,你不用太大负担。”
池逸点点头,知道在他们俩这问不出来什么了,遂转身离去。
留下傅闻眯起一双敏锐的溜溜眼,多年搞八卦的职业经验积累让他迅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他问江澜:“这人是omega吧?”
江澜打了个哈欠:“我们戏剧社别称omega俱乐部。”
傅闻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下达了他的职业判断:“感觉那人被路哥这一救给救心动了。”
江澜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止住了,转头看他:“啊?”
池逸离开操场后径直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他刚刚才给夏润发了个信息,说他马上过去找他。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夏润在众人惊呼中投中了一个三分球,回过头注意到他来了,脸上意气风发的笑还没有消失:“呦,找我干什么?”
他们两个走到了篮球场旁边的小树林里,夏润大咧咧地找了个小石凳坐下,把篮球放在旁边:“要是来要钱的话就算了,我也没有。”
“不是为了这个。”池逸说,“你之前和我说过,路瑾严和你在一个实验室做项目对吧?”
听见这个名字,夏润本来高昂亢奋的情绪一下子凉了下来,没什么好气地说:“你提他干什么?”
池逸突然急切地拉住他的胳膊,恳求道:“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夏润皱眉看着他的动作:“你想做什么?”
池逸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谢?关心?
他只是想离那个人的生活近一点。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夏润冷不丁问道。
池逸一惊,脸上表情被对方尽收眼底。
夏润揪起他的后颈皮,用小时候提起他来的视角看着他,然后说:
“你知道我给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吧?”
池逸不明所以,声如蚊呐:“你爸爸最近做生意赚了,挣的。”
“对,我爸的钱。”夏润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我爸为什么后来去开烟酒店了你也记得吧?”
池逸点头,闭口缄默不谈。
因为早年间开的公司被查出来做假账和贪污受贿,证据板上钉钉,他爸被送进监狱里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原本做得风生水起的上市公司也一夜之间垮台了。
要是没有那场变故,眼前的人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少爷。
可他家要是当年不破产的话,自己也一样啊。
后颈上的力道紧得生疼,他喊了一声,挣脱开来,抬头看向夏润时,却发现他咬着牙眼睛发红,面部都有些颤抖。
“我爸那个案子终审的当天,对面委托律师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池逸被他失控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路瑾严的妈!是他妈搞到的那些有的没的东西然后把我爸送进了监狱!十年!”夏润终于控制不住地嘶吼道,四下无人,只有他的声音在小树林里回荡。
“之前那么多人想搞我家,最后都失败了!倒台的还不是他们自己!偏偏路瑾严那个妈一来我家就出事了!他妈妈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他和他妈都是一样的疯子!”
“是他的妈妈把我和我家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没有他妈……没有他,我会比现在过得好一万倍。”
撕心裂肺的吼叫最终因为力气支撑不住渐渐嘶哑下去。
被冻结的资产、作废的银行卡、封存的判决书、抵押掉的房产证、落灰的全家福、龚雪不甚在意的脸……这些东西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然后被火山喷发的情绪炸成碎片。
“……我恨不得他们母子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