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先醒过来的是江隐年。
他转头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沈确,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小声嘟囔道:“到底做了什么梦,让你这么不开心?”
他下意识用手轻轻抚摸着沈确的眉头,眼睛无意间瞥到他胳膊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他突然想起,七年前在酒吧驻唱的时候,也总是看到沈确受伤。
沈松许从过去就一直经常打沈确,有时候是因为沈确不听话,有时候则是单纯因为他心情不好。
每次沈确受伤后,江隐年总是为他用药擦拭伤口。他都会装作坚强,告诉江隐年自己一点儿也不疼。
但是那些伤疤红肿,有的甚至见血,不可能不疼。
江隐年也知道沈确不想让自己担心故作坚强,会选择假装相信。
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江隐年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沈确身上的伤疤。
“疼不疼啊?”他这样说着,声音不由得跟着颤抖起来。
沈确眼皮微微颤抖了一下,睁开眼就看到江隐年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一张脸瞬间通红,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惊恐的瞪大眼睛问道:“你想干什么?昨晚还不够吗?”
“……”
江隐年不由得想到昨晚。
两个人吻着吻着忘我,在彼此的眼泪中彻底属于彼此。
他整张脸也跟着红起来,立刻收回手来,无奈的埋怨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确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他稍微想了一下措辞,“你是想问我这些伤口疼不疼吗?”
“我心疼你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伤痕。”江隐年深深叹气。
五年前,他也亲眼看到了沈松许打沈确的场景,就在沈确学校的宿舍里。
他记得那是自己21岁生日。
当天晚上,江隐年在酒吧完成表演后,发现今天沈确没有来。他发了信息问沈确怎么了,那边却没有回音。
他又去问了蒋立新,他说也没有联系上沈确。
出于担心,江隐年决定去学校找沈确。
刚刚到了宿舍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什么声音。他疑惑的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沈确居然蹲在地上,被沈松许用衣架抽打。
他在质问沈确为什么今天逃课一天。
衣架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他咬着牙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多出一点声音。
其实那天是沈确为了给江隐年过生日,特地定了去游乐场的票。
他知道江隐年一直身上背负了太多,每天过的都非常疲倦。于是沈确就带着江隐年去了游乐场“找童年”,短暂的忘记有压力的生活。
那是江隐年第一次去游乐场,两个人一起坐了很多娱乐项目,他非常开心。
这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他还记得,沈确告诉自己,在他身边可以永远做一个小朋友,不用那么坚强,也不用把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但是那个给自己快乐的男生,此刻却被自己的父亲打的在地上动弹不得。
江隐年知道沈确一直隐瞒自己的存在,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给楚易烨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救场。
好在楚易烨在附近上学,请了假很快赶过来。
他一进入宿舍,沈松许就停止了打沈确。
沈松许知道楚易烨是个好孩子,看他过来找沈确,态度缓和了一些,眯起眼睛来问道:“你要告诉沈确,不能随便逃课。”
“对不起叔叔,今天沈确逃课是跟我去了附近的图书馆学习。”楚易烨随口扯谎,“他有一些音乐方面的事情不知道,所以我就跟他去找资料了。”
沈松许听说沈确是去学习了,眉头才舒展开。
他低下头,语气尽量放缓,问道:“阿确,为什么不给我说?”
楚易烨接话道:“他害怕叔叔怪罪我带他逃课,不让我们两个以后来往了。”
“去学习的话,没关系。”沈松许的语气温柔起来。
他扔掉了衣服架子,转身离开了宿舍。而江隐年一直躲在宿舍外,确定沈松许离开后才走了进来。
此时沈确已经被楚易烨扶着坐在了床上,还因为刚才的事害怕的浑身颤抖。
江隐年伸过手来要拥抱沈确,却被楚易烨一把拍开。他冷着脸,质问江隐年:“你不知道他逃课的话,会被人告诉他父亲吗?”
“我不知道,对不起。”江隐年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