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瑶被逗得直笑,身体微微前倾时险些摔倒。罗景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了千百遍。四周的笑闹声渐渐模糊,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远处传来醉梦紫哼着的小调,混着厨房飘来的淡淡烟火气,在这初夏的夜里酿成最温柔的梦。
次日晨光熹微,市集已飘来蒸笼的白雾与吆喝声。觅瑶攥着罗景珩的衣袖穿梭在人群中,粉裙扫过青石板,发间玉簪随着步伐轻颤。前方货郎摊前围着不少人,南洋来的波斯玫瑰种子被盛在雕花铜罐里,暗红颗粒裹着异域香料的气息。
“这种子需得用温火焙过的细沙养。”货郎捻起几粒,铜铃手镯叮当作响,“姑娘若是诚心要,我再送你半袋椰蓉土。”觅瑶刚要摸荷包,罗景珩已掏出碎银,修长手指接过油纸包时,顺便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
“当心走散。”他低声道,温热呼吸掠过她泛红的耳垂。觅瑶抬头,正撞见他眉眼间化不开的温柔,月白长衫被晨风鼓起,腰间玉坠轻轻撞在她的竹篮上,惊得里头的野葱晃了晃。
突然,人群中传来熟悉的笑闹。醉梦熙白衣胜雪,正拎着大风的衣领往前拽:“快走!铁匠铺新打了软剑!”大风涨红着脸挣扎,腰间酒葫芦随着动作摇晃。不远处,醉梦甜挎着装满酱菜坛子的竹筐,橙色裙摆沾着面粉,正追着偷吃点心的燕子严嗔骂。
“看!是醉梦红姐姐!”觅瑶突然拽了拽罗景珩的袖口。穿红衣的猫女蹲在鱼摊前,尾巴不耐烦地甩来甩去:“冯广坪!这鲫鱼鳞片都没刮干净!”她对面的农场主赔着笑,怀里还抱着捆新鲜的紫苏叶。
罗景珩望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喉间涌上股说不出的暖意。她此刻踮着脚看糖画摊,粉扑扑的脸颊映着金黄糖稀,倒比摊前的海棠花还要甜。“想要?”他轻声问,不等回答便已挤入人群。等回来时,手中多了只糖做的小猪,尾巴上还粘着颗芝麻。
“像你。”他将糖画递给她,指尖擦过她掌心时故意逗留了一瞬。觅瑶咬下糖猪的耳朵,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望着罗景珩耳尖的红晕,突然觉得,这市井烟火里的琐碎时光,比任何珍宝都要珍贵。
日至中天,暑气渐盛。觅瑶捧着新得的玫瑰种子,拽着罗景珩往城西苗圃跑,粉裙上的金线海棠在阳光下泛着细碎光芒。刚转过街角,便撞见醉梦兰蹲在书摊前,蓝色裙摆扫过摞得高高的书卷,正与南宫润争执着哪本农书更适合种薄荷。
"瑶瑶!"醉梦兰眼尖,冲她挥舞着卷了边的《齐民要术》,发间银铃铛撞出一串脆响,"快帮我评评理!南宫公子非要用《茶经》的法子养菜苗!"南宫润儒雅一笑,将墨迹未干的抄本递来,书页间还夹着片风干的兰草标本。
觅瑶凑近细看,忽然被罗景珩拉到树荫下。他解下月白披风罩住她头顶,挡住毒辣的日头,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先寻个阴凉处歇脚。"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醉梦紫的娇嗔:"纳兰京!你又把酸梅汤洒在我裙摆上了!"紫衫狐女叉腰而立,发间流苏随着动作轻颤,对面锦衣少年举着空瓷碗,慌忙用折扇去擦她裙上的水渍。
正看得入神,觅瑶忽觉掌心一凉。罗景珩不知何时买了支赤豆冰酪,莹白的冰沙上撒着鲜红的果肉,木勺还凝着水珠。"张嘴。"他舀起一勺,见她犹豫,又补上一句,"方才跑太快,该降降暑气。"冰酪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凉意混着罗景珩身上的雪松味,觅瑶脸颊发烫,连耳尖都红透了。
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锣声,货郎推着装满陶罐的木车经过。觅瑶眼睛一亮,挣脱罗景珩的手跑去查看,粉裙带起的风掀翻了摊前的草席。"这种陶罐最适合养玫瑰!"她指着刻着缠枝纹的陶瓮,转身时却见罗景珩已与货郎谈妥价钱,月白长衫下隐约露出几锭银子。
"你又乱花钱!"她跺脚,却被他温热的手覆住,指腹轻轻摩挲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晒菜留下的印记。"你前日还说,想在窗台摆满会开花的罐子。"他低声道,晨光碎在他睫毛上,映得那双眸子比西子湖的水还要温柔。
这时,醉梦甜挎着竹篮从巷尾转出来,橙色裙摆沾着泥点:"正好!帮我试试新做的槐花蜜!"她不由分说往两人手里塞了油纸包,转身又追着偷吃蜜饯的燕子严跑远。觅瑶咬开软糯的糕点,清甜的花香在齿间散开,忽然觉得,这被烟火气浸透的时光,原是这般令人眷恋。
暮色初临时,觅瑶与罗景珩满载而归。新买的陶瓮裹着粗麻布袋,玫瑰种子被细心收在锦盒里,竹篮中还躺着几株嫩绿的薄荷幼苗。行至觅府角门,忽听得后院传来醉梦熙的吼声:“二宝!你竟敢用我的软剑削萝卜?”紧接着是虎妞小葵的辩解,橙色裙摆掠过墙头,惊飞了檐下筑巢的麻雀。
“先把种子种下?”罗景珩望着觅瑶跃跃欲试的模样,主动接过沉重的陶瓮。月白长衫下摆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他将瓮安置在西窗下的空地上,动作利落地铲来椰蓉土。觅瑶蹲在一旁,粉裙沾满泥土也浑然不觉,圆润指尖仔细拨开土块:“要留三指宽的间距,货郎说这样根系才舒展。”
话音未落,醉梦甜端着铜盆匆匆赶来,橙色衣袖挽到手肘,露出臂弯里的菜籽:“分你们些芜菁种子!”她将黑亮的籽粒撒进陶瓮边缘,发间鸡毛簪子随着动作摇晃,“等秋天收了,腌成大头菜配粥最香。”远处传来燕子严的呼唤,说是新灶上炖着菌菇汤,惹得觅瑶肚子适时地咕噜作响。
罗景珩闻言轻笑,从袖中掏出油纸包着的梅花酥,正是上午路过糕点铺时她多看了两眼的点心。“张嘴。”他学着她先前的语气,见她脸颊绯红地咬住酥皮,碎屑落在粉裙上,便伸手轻轻拂去。指尖触到柔软的绸缎时,他分明感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夜色渐浓,众人围坐在葡萄架下。醉梦香斜倚着聂少凯,金黄豹尾懒洋洋地卷着酒壶;醉梦紫缠着纳兰京变戏法,紫色裙摆扫落满架星子;而醉梦艾正与苏晚凝小声讨论农书,绿色裙裾上的荠菜刺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觅瑶捧着新泡的薄荷茶,忽然感到罗景珩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竟是白天买陶罐时,他悄悄让人刻上了小猪与玉兰的纹样。
“等玫瑰开了,”罗景珩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烛火,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做你最爱的玫瑰酱,配着芜菁干...”他的话语被远处醉梦熙的大笑声打断,白衣狼女正追着大风讨要被抢走的烧鸡。觅瑶笑得弯了腰,暖手炉的温度透过掌心,将这夏夜的喧闹与温柔,都酿成了比蜜糖更甜的时光。
次日清晨,露珠还凝在新栽的薄荷尖上。觅瑶披着罗景珩留下的月白披风,蹲在陶瓮旁仔细松土,粉裙下摆拖在沾满晨露的青砖上。突然,肩头一沉,带着体温的狐裘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身子,罗景珩握着竹耙在她身旁蹲下,月白长衫下摆扫过她发间晃动的玉簪:“早露凉,当心伤寒。”
话音未落,前院传来醉梦香的怒吼:“聂少凯!谁准你用我的金步摇当鱼钩?”金黄豹尾猛地扫过廊柱,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紧接着是聂少凯慌乱的辩解,伴着水花四溅的声响——显然他钓鱼不成,反栽进了西子湖。
“瑶瑶!快来看!”醉梦紫抱着陶罐从月洞门冲进来,紫色裙摆沾着草屑,发间银铃铛晃得凌乱,“纳兰京从波斯商人那讨来的藏红花!说是拌在玫瑰酱里更香甜!”她将暗红的花蕊倒进觅瑶掌心,又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不过他被醉梦熙追着打,说是抢了她的剑柄装饰。”
正笑着,醉梦艾抱着新采的艾草小跑而来,绿色裙摆沾满泥浆:“后山的艾草疯长!”她眨着湿漉漉的兔眼,将带着露水的草叶塞进罗景珩怀里,“苏晚凝说用来熏屋子最好,还能...”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醉梦甜的尖叫,原来是燕子严错把辣椒面当白糖,做坏了整笼桂花糕。
觅瑶望着满院鸡飞狗跳的热闹景象,忍不住靠在罗景珩肩头轻笑。他身上的松香混着新泥气息,温暖又安心。“不如...”罗景珩忽然开口,修长手指轻轻擦去她鼻尖的草屑,“今日歇一歇,去湖上泛舟?顺便采些新鲜菱角,晚上做你爱吃的菱角粥。”
她抬眸,撞进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晨光为他高挺的鼻梁镀上金边,竟比春日的朝阳还要耀眼。远处醉梦熙正拎着大风比试剑法,剑光劈开薄雾;醉梦红蹲在墙角,尾巴卷着冯广坪的裤脚讨要小鱼干。觅瑶忽然觉得,这充满烟火气的喧闹日常,远比任何诗意画卷都令人心动。
湖面泛起粼粼金光时,觅瑶已提着新采的菱角跳上画舫。她褪去披风,露出藕荷色襦裙,腰间红绦系着的小玉猪随着步伐轻晃。罗景珩接过竹篮,月白长衫被湖风鼓起,他伸手替她绾起被风吹散的发丝,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当心菱角刺手。”
船头突然传来醉梦熙的大笑,白衣狼女单脚立在桅杆上,长剑挽出银亮剑花:“大风!接住!”话音未落,颗颗菱角如流星般砸向甲板,惹得醉梦甜举着木勺追着喊:“别糟蹋了!还得做菱角糕呢!”燕子严慌忙用围裙兜住菱角,橙色衣襟沾满湖水。
“看!那边荷花开了!”觅瑶拽着罗景珩的衣袖,指向湖心的粉白菡萏。她探身去够,粉裙险些坠入水中,罗景珩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温热呼吸掠过她发顶:“莫急,我替你摘。”船桨划破湖面,惊起一群红鲤,他摘下最大的荷花簪在她鬓边,玉簪与粉荷相映,倒比画舫上的宫灯还要明艳。
船尾忽然传来瓷碗碎裂声,众人转头望去,醉梦紫正揪着纳兰京的衣领,紫色裙摆扫翻了酸梅汤:“说好冰镇的!现在全洒了!”醉梦红蹲在角落,尾巴卷着冯广坪递来的荷叶包,里头裹着刚烤好的鱼,香气混着湖风飘来。
暮色渐浓时,画舫缓缓靠岸。觅瑶抱着装满荷花的陶罐,突然被罗景珩叫住。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与她的叠在一起,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用荷叶包着的菱角糕——正是她先前念叨想吃的点心。“尝尝。”他看着她咬下糕点,唇角沾了糖霜,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擦去,指尖残留的温热,比这夏夜的晚风还要缠绵。远处醉梦香追着聂少凯打闹,豹尾扫落满树蝉鸣,而觅瑶只觉,这载满欢笑与温柔的画舫,仿佛要永远停在这西子湖的粼粼波光里。
回到觅府时,灯笼已逐一点亮。觅瑶抱着陶罐刚跨进月洞门,便撞见醉梦兰慌慌张张从书房跑出,蓝色裙摆沾着墨渍,发间银铃铛叮当作响:“不好了!南宫公子用我的《农桑辑要》垫花盆,书页全潮了!”话音未落,南宫润举着滴水的古籍追出来,长衫下摆还挂着几片绿萝叶子。
后院传来此起彼伏的忙碌声。醉梦甜踮着脚往屋檐下挂腌好的菱角干,橙色衣袖挽到手肘,发间鸡毛簪子随着动作摇晃;燕子严蹲在灶台前扇火,不时被浓烟呛得直咳嗽。醉梦红盘着尾巴卧在竹匾旁,尾巴尖卷着小鱼干,监督冯广坪翻晒新摘的紫苏叶。
“把荷花给我?”醉梦紫晃着盛满花瓣的木盆凑过来,紫色裙摆扫过觅瑶脚踝,“正好和藏红花一起酿露,明日做胭脂。”她忽然狡黠一笑,朝罗景珩扬了扬下巴,“倒是某人,摘花时手比谁都快。”
觅瑶脸颊发烫,转身躲进厨房,却见醉梦青正将晒干的艾草塞进香囊。青色纱衣半掩着素白中衣,她指尖翻飞如蝶,细长的手指突然顿住:“何童说,艾草香囊挂在床头能驱蚊。”她将绣着竹叶的香囊递给觅瑶,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有些人,怕是宁愿被蚊子咬,也要留着某人送的物件。”
夜色渐深,罗景珩寻到西窗下时,觅瑶正对着陶罐发呆。月光为她的粉裙镀上银边,鬓边荷花早已枯萎,却仍固执地垂在玉簪旁。“在想什么?”他倚着朱柱蹲下,月白长衫蹭过她发顶,“明日带你去城东花市,听说有西域进贡的夜香木。”
觅瑶转头,鼻尖几乎擦过他温热的唇。他身上混着艾草与雪松的气息将她笼罩,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其实...”她攥紧裙摆,“今日的荷花...我很喜欢。”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熙的练武声,刀剑相击的脆响惊起满院蝉鸣,却惊不散这萦绕在两人之间,比月色更温柔的缱绻。
次日清晨,晨雾未散。觅瑶早早起了身,换上那件绣着并蒂莲的浅粉襦裙,将昨夜晾干的荷花小心翼翼地收进锦盒。罗景珩来寻她时,正见她踮着脚往屋檐下挂醉梦青做的艾草香囊,圆润的指尖捏着丝线,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当心摔着。”罗景珩快步上前扶住她,月白长衫掠过她发梢,带来清晨特有的凉意。他手中提着个精巧的竹篮,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油纸包好的早点:“西街新开的铺子,听说他家的桂花糕用的是现摘的桂花。”
觅瑶眼睛一亮,立刻接过竹篮,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我要留一块给二姐尝尝!她最会改良点心方子。”说着,她突然凑近罗景珩,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不过...你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罗景珩喉结动了动,心跳不自觉加快。少女身上清甜的气息萦绕鼻尖,晨光为她睫毛镀上金边,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好。”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
两人正说着,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醉梦香揪着聂少凯的衣领,金黄豹尾气得直甩:“说!是不是你把我的虎皮披风拿去当风筝线了?”聂少凯涨红着脸辩解,手里还攥着半截残破的金线。
“瑶瑶!罗公子!”醉梦熙挥舞着软剑跑来,白衣猎猎作响,“城东来了个江湖卖艺的!据说能徒手劈开磨盘!我们去瞧瞧?”她身后跟着大风,手里抱着一堆从市集淘来的暗器,眼睛亮晶晶的。
觅瑶有些犹豫,转头看向罗景珩。却见他笑着点头:“先去看杂耍,午后再陪你去花市。”说着,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竹篮,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惹得她耳尖瞬间红透。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东走去。醉梦甜和燕子严提着装满小吃的食盒,不时投喂对方;醉梦紫缠着纳兰京要买糖人,紫色裙摆扫过街边的糖葫芦串;醉梦红蹲在冯广坪肩头,尾巴卷着他新摘的野莓。觅瑶走在罗景珩身侧,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忽然觉得,这平凡的日子里,处处都藏着比蜜糖更甜的滋味。
城东的杂耍摊子被围得水泄不通,铜锣声混着喝彩声此起彼伏。醉梦熙像灵巧的燕儿般挤进人群,白衣翻飞间已抢占最前排位置,大风赶忙将油纸包着的桂花糕塞给觅瑶,紧跟其后护着她。罗景珩揽着觅瑶的肩,侧身替她挡开拥挤的人流,月白长衫掠过她的粉裙,袖口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看好了!”卖艺人赤膊露出古铜色胸膛,双手握住磨盘边缘猛地发力。人群中爆发出惊呼,醉梦甜吓得躲进燕子严怀里,橙色衣袖遮住半张脸;醉梦红却兴奋得尾巴直竖,爪子紧紧抓着冯广坪的肩头。觅瑶踮着脚看得入神,忽然感觉掌心一暖——罗景珩不知何时将温热的桂花糕塞进她手里,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她随着动作摇晃的发簪。
“当心别被挤掉了。”他的声音混着喧闹声,却清晰地落进她耳中。觅瑶转头时,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头咬了口糕点,软糯的甜香里,似乎还带着他指尖残留的温度。
杂耍散场时,日头已偏西。醉梦紫举着糖人蹦跳过来,紫色裙摆沾着麦芽糖:“纳兰京给我买了凤凰的!”她身旁的锦衣少年耳尖泛红,偷偷往觅瑶手里塞了块杏仁酥。醉梦兰抱着新淘的农书,蓝色裙摆扫过石板路,正与南宫润争论着书中记载的灌溉方法。
回程路上,觅瑶忽然被街角的花摊吸引。夕阳为各色花卉镀上金边,西域进贡的夜香木在暮色中舒展墨绿叶片,散发出清幽香气。她蹲下身细细打量,粉裙拖在沾着花瓣的泥土上浑然不觉。罗景珩蹲在她身侧,修长手指轻抚过叶片:“买下两株?一株种在你窗前,一株...”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种在我书房窗外。”
觅瑶抬头,撞见他眼底藏不住的温柔。晚霞染红他的侧脸,月白长衫与她的粉裙交叠在青石板上,像一幅未完成的画卷。远处传来醉梦熙的笑骂声,说是大风又偷吃了她的肉脯;醉梦甜正和燕子严商量着用新采的菱角做宵夜。
暮色渐浓时,众人满载而归。觅瑶抱着夜香木走在最后,突然被罗景珩叫住。他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香囊,绣着小猪与玉兰的纹样,还沾着淡淡的艾草香:“醉梦青教我绣的,说是...”他耳尖泛红,声音低下去,“说是贴身带着,蚊虫不侵。”
觅瑶接过香囊,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为她搬运陶瓮、整理菜畦留下的痕迹。晚风裹着远处飘来的饭香拂过,将这满院的欢笑与温柔,都酿成了岁月里最绵长的回甘。此后无数个寻常日子里,她仍会记得这一天——记得杂耍摊子的喝彩声,记得夜香木的芬芳,更记得罗景珩耳尖泛红的模样,比春日的繁花还要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