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又在当织女呢?”醉梦甜端着青瓷碗推门而入,橙色裙摆扫过满地碎布,“燕子严新熬的当归鸡汤,快趁热喝。”她瞥见案头散落的金丝线头,眨了眨眼:“徐公子昨儿在码头帮忙卸货,听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觅媛的针突然扎偏,在锦缎上留下个细小的歪斜针脚。她抿着唇哼道:“活该!谁让他爱出风头。”话虽如此,却将袄子翻到内侧,在原本的小猴图案旁又添了朵盛开的梅花——那是徐怀瑾最爱画的纹样。
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惊得两人同时起身。只见醉梦熙骑在院墙上,白色劲装沾满草屑,狼尾发带凌乱不堪:“大事不好!小加加和刘阿肆在田里挖到宝贝,被邻村的人抢了!”她话音未落,醉梦红抱着橘猫从游廊闪过,红色裙摆带起一阵风:“我去叫冯郎!”
觅媛顾不上收拾针线,抓起袄子就往外跑。金丝裙裾扫过回廊时,正撞见醉梦兰与南宫润匆匆而来。蓝色裙裾上的银鼠刺绣随着步伐轻颤,南宫润手中还抱着一摞账簿:“城西码头的管事说,徐怀瑾还在库房清点货物。”
田埂上早已围满了人。小加加的白羊角辫散了半边,白色裙角沾满泥浆,正攥着刘阿肆的衣袖急得直掉眼泪:“那是给阿娘治病的钱......”醉梦熙拔刀欲冲,却被大风伸手拦住:“对方人多,先找帮手!”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徐怀瑾骑着黑马疾驰而来,身上还穿着那件修补过的袄子,金丝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翻身下马时,桃花眼闪过冷光:“光天化日之下强取豪夺,当我江南无人?”说着折扇一展,身后竟跟来十几个码头的精壮汉子。
混战间,觅媛瞅准时机,金丝裙摆翻飞如蝶,灵巧地绕过人群。她将袄子往徐怀瑾肩上一披,压低声音道:“别逞强,伤口还没好透。”徐怀瑾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擦过她因熬夜刺绣而磨出的薄茧,突然笑道:“有你这护身符在,刀枪不入。”
夕阳西下时,众人带着失而复得的财物往回走。醉梦甜和燕子严提着食盒在村口等候,酒香混着饭菜香飘来。醉梦紫正揪着纳兰京的耳朵算账,狐狸尾巴气得直晃;醉梦艾则蹲在田边,小心翼翼地将几株嫩绿的艾草装进竹篮。
觅媛望着走在前方的徐怀瑾,他披着的袄子上,新绣的梅花与小猴相映成趣。寒风掠过发梢,徐怀瑾突然转身,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他指尖残留的温度透过金线,暖到了心底,却听他低声道:“等开春,我带你去桃林看猴子......”话音未落,被远处醉梦熙的笑骂声打断:“徐怀瑾!别只顾着谈情说爱,该请大伙喝酒了!”
暮色渐浓,众人的笑闹声惊起归巢的飞鸟。觅媛低头轻笑,耳尖泛红,任由徐怀瑾牵着她的手,踩过满地薄雪。远处,醉梦泠在湖畔呼唤着觅两哥哥的名字,粉色裙摆掠过结冰的湖面;醉梦青与何童并肩而行,青色裙裾扫过路边新抽的柳枝。冬夜虽寒,却抵不过这群人聚在一起的烟火暖意。
新月如钩悬在西子湖畔,觅府后花园的梅树在夜风里簌簌抖落残雪。觅媛抱着竹篮蹲在暖房外,金丝襦裙下摆扫过结霜的青石砖,耳朵动了动——暖房内传来徐怀瑾刻意压低的咳嗽声。三日前那场混战,他虽逞强说无事,可每到夜深,咳碎的帕子总瞒不过她的眼睛。
“又在偷听?”醉梦青不知何时立在身后,青色纱裙上的银蛇刺绣泛着冷光。她往暖房方向努了努嘴,“何郎说徐怀瑾推了所有诗会,倒开始跟着商队学算账了。”话音未落,暖房木门“吱呀”轻响,徐怀瑾裹着那件修补过的袄子探出身,桃花眼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觅媛慌忙藏起竹篮,耳尖发烫:“谁偷听了!不过是来摘腊梅。”竹篮里躺着的枇杷膏却晃出声响,徐怀瑾挑眉笑起来,伸手要接竹篮,袖口滑落处露出她新绣的猴形护腕。“原来小猴子学会藏食了?”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昨夜我数了,袄子里的暗纹,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两人转头望去,只见醉梦紫举着扫帚追着纳兰京满院子跑,紫色斗篷下的狐狸尾巴炸成毛球:“你竟敢把我的狐裘改给流浪猫做窝!”醉梦红倚在游廊边笑闹,怀中橘猫正扒拉着她发间摇晃的玛瑙坠子。
“明日陪我去码头?”徐怀瑾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她指尖的针疤,“商队从北境带回了会变色的云锦,听说......”他故意停顿,看她琥珀色的眼睛亮起好奇的光,才慢悠悠道,“绣猴子最是好看。”
觅媛刚要反驳,却见醉梦熙风风火火闯进来,白色劲装沾着木屑:“七姐!大风在铁匠铺打了对袖箭,快来瞧瞧!”她瞥见徐怀瑾,狼瞳闪过狡黠:“徐公子也来?不过打铁铺冷得很,可别冻坏了新袄子。”
夜风卷着梅香掠过,徐怀瑾将袄子又紧了紧,金线绣的云纹在月色下流转。他看着觅媛被醉梦熙拽走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袄子内衬——那里藏着她用孔雀羽线绣的密语,每根丝线都裹着江南的月光与暖意。而远处醉梦甜正唤着众人喝甜汤,燕子严往她碗里偷偷多添了块桂花糕;醉梦艾与苏晚凝蹲在墙角,小心翼翼地给新栽的兔儿草盖防寒布。寒夜漫长,却总有一盏灯火,为归人长明。
次日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西子湖,湖心亭的飞檐挂着冰棱,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觅媛换了件金丝绣着猴儿摘桃纹样的短打劲装,腰间别着装满草药的小竹筒,正准备出门,忽见醉梦甜风风火火跑来,橙色裙摆沾着露水,发间的金鸡发簪随着步伐晃动。
“七妹!快随我去!”醉梦甜拉住她的手腕,“燕子严在码头发现有人倒卖私盐,徐怀瑾带着商队伙计去阻拦,只怕要起冲突!”觅媛心头一紧,顾不得拿披风,踩着绣鞋便往门外冲,金丝裙裾在晨雾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
码头边,吆喝声、叫骂声混着浪潮声此起彼伏。徐怀瑾立在船头,那件带着补丁的袄子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中折扇开合间,巧妙挡开对方掷来的暗器。觅媛猫着腰穿梭在人群中,忽见醉梦熙挥刀逼退两个壮汉,白色劲装溅满泥浆,狼尾发带不知何时散了,大风则举着铁盾,护在几个瑟瑟发抖的盐工身前。
“小心!”觅媛突然瞥见暗处有人张弓搭箭,目标正是徐怀瑾。她顾不上多想,捡起地上的竹筐奋力掷出,竹筐撞在箭杆上发出脆响。徐怀瑾闻声回头,桃花眼瞬间染了怒意,折扇一转,银丝如蛇般缠住放箭之人的手腕。
混战间,觅媛被人撞得踉跄,膝盖重重磕在木板上。还未等她起身,一件带着体温的袄子便裹住了她。徐怀瑾单膝跪地,发冠歪斜,却仍不忘调侃:“小猴子也有失蹄的时候?”他伸手要扶她,袖口滑落,露出她绣的猴形护腕,“倒是这个,比我的护甲还结实。”
远处传来醉梦香的娇喝,她与聂少凯骑着高头大马赶来,黄色劲装上的豹纹刺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醉梦红甩出软鞭,缠住试图逃跑的盐枭,红色裙摆翻飞间,怀中橘猫竟也“喵喵”叫着助威。岸边,醉梦兰与南宫润正清点账本,蓝色裙裾扫过满地狼藉,银鼠发簪在风中叮当作响。
风波平息时,夕阳已染红半边江面。觅媛蹲在船舷边清洗伤口,看着江水将血迹晕开。徐怀瑾挨着她坐下,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万花楼新出的杏仁酥,说是江南第一甜。”他撕开油纸,递到她嘴边,见她耳尖泛红,突然轻笑,“怎么?救我的时候胆子比豹子还大,这会儿倒害羞了?”
暮色渐浓,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醉梦泠提着灯笼在路口张望,粉色裙摆沾着夜露;醉梦艾抱着受伤的盐工家小孩,绿色裙角蹭着路边的野菊花。觅媛望着徐怀瑾裹着袄子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江南的风雪再冷,只要有他在身边,便处处都是暖意。而那件缝满心意的袄子,或许早已不再只是御寒之物,而是将两颗心紧紧系在了一起。
夜色再度漫上西子湖时,觅府的绣楼亮起暖黄烛光。觅媛倚着雕花窗棂,望着徐怀瑾离去时沾染盐渍的袄子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金丝绣的小猴。忽听得楼下传来醉梦紫的笑闹:"七姐快来看!纳兰京非要学变戏法,结果把自己的折扇变进荷塘里了!"
她刚要探头,一阵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缩回身时,正撞见醉梦艾抱着竹筐匆匆上楼,绿色裙裾沾着新鲜的艾草碎屑:"三日前救的盐工发了高热,何郎开的方子需得用雪水熬药。"说着从筐底摸出个油纸包,"知道你没吃饭,苏晚凝新烤的栗子饼。"
屋内的铜炉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心底的牵挂。觅媛展开袄子,就着烛光细细挑拣布料上的盐粒,忽然发现内衬的猴形暗纹旁,不知何时多了道歪斜的划痕。她咬断线头,刚要动手修补,窗棂突然传来轻叩声。
徐怀瑾半个身子探进窗,发间还沾着芦苇絮,月白里衣被江风浸透,却仍晃着手中油纸包:"江南第一甜的杏仁酥,可算抢在万花楼关门前买到了。"见她盯着自己湿透的衣衫,桃花眼弯成月牙,"怎么?心疼了?"
"谁心疼你!"觅媛转身翻出干帕子,金丝裙摆扫过满地绣线,"若不是怕你病死了,没人还我针线钱......"话未说完,手腕被轻轻拉住。徐怀瑾凑近时,她闻到他身上混着江水与药草的气息,还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其实今日在码头......"他的声音突然放轻,指腹抚过她昨日磕伤的手腕,"看到你掷出竹筐的刹那,我才明白,这袄子缝的何止是棉絮。"窗外风雪骤起,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恰似她绣在袄里的那双灵猴,依偎在祥云之间。
突然"砰"的一声,醉梦熙的声音炸响:"徐怀瑾!大冷天爬姑娘家窗户,信不信我用袖箭射你!"大风在旁憨笑:"八妹,人家送点心呢......"紧接着是醉梦红的嗤笑:"依我看,该送的是姜汤才对!"
徐怀瑾笑着翻身跃出窗外,却不忘回头抛个飞吻:"明日卯时,码头见?带着你缝的袄子,保准比铠甲还威风!"觅媛红着脸要关窗,却见他踏着满地碎雪远去,那件带着补丁的袄子在月光下泛着金线的柔光,恰似她心底化不开的温柔。
卯时的码头还浸在青灰色的晨雾里,江风卷着咸腥的水汽扑在脸上,冻得人鼻尖发疼。觅媛裹紧金线织就的斗篷,踩着石板路小跑,发间的金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远远望见徐怀瑾立在船头,那件她亲手缝制的袄子外头,又套了件崭新的玄色大氅,金丝云纹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怎么穿这么多?莫不是昨夜着了凉?”她刚跳上船,便伸手探他额头,却被徐怀瑾笑着握住手腕。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却意外地热乎,桃花眼里盛满笑意:“小没良心的,就盼着我生病?这不是怕弄坏了你绣的宝贝,特意套了层‘护甲’。”
正说着,岸边突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醉梦甜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橙色裙摆飞扬如火焰,发间的金鸡发簪在晨光里闪闪发亮:“徐怀瑾!燕子严说漕运的账本有蹊跷,让你......”话未说完,醉梦紫的紫色身影从街角窜出,狐狸尾巴在身后晃成毛球:“七姐快看!纳兰京从北境带回来的稀罕物!”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纳兰京小心翼翼打开锦盒,里头躺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那布料似流动的星河,随着角度变换,时而泛着银蓝的冷光,时而透出琥珀色的暖芒。“说是用西域的蝶翼织就,绣什么图案都栩栩如生。”纳兰京得意地挑眉,却被醉梦紫揪住耳朵:“说得好听!分明是给我赔罪的!”
觅媛伸手轻抚布料,金丝绣的猴形袖口扫过锦缎,突然灵光乍现。她转头望向徐怀瑾,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如用它再做件春衫?”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咬着唇低下头,“反正......反正你衣裳多,也不缺这一件......”
“缺!怎么不缺?”徐怀瑾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旁人绣的再好,哪及得上我家小猴子的一针一线?”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顺路买的桂花糕,尝尝?”
这时,醉梦熙扛着大刀从远处跑来,白色劲装沾着草屑:“都别腻歪了!大风在铁匠铺打好了新兵器,说是要比试比试!”醉梦红抱着橘猫倚在船舷边轻笑,红色裙摆扫过甲板:“依我看,不如比谁先绣完这件春衫?”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江面。觅媛望着手中流转着光华的云锦,又偷偷瞥向正与众人说笑的徐怀瑾。他身上那件袄子的针脚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那是她熬了整夜的心意。而此刻,新的期待又在心底悄然生长,如同春天即将破土的嫩芽,带着细密的、温柔的暖意。
暖阳斜照觅府绣楼时,觅媛已将西域云锦铺展在檀木案上。金线襦裙换成了轻便的短打,露出绣着猴爪纹样的月白中衣,腕间赤金铃铛随着裁布动作叮咚作响。案头搁着徐怀瑾前日送来的桂花糕,酥皮碎屑沾在画着衣样的宣纸上,倒像是不小心洒落的星子。
“又在偷偷给情郎做衣裳?”醉梦青不知何时倚在门框,青色纱裙上的银蛇刺绣泛着冷光,手中还拎着何童新写的诗稿,“城西布庄进了会发光的丝线,说是织女用的材料。”话音未落,醉梦紫突然从窗外翻进来,紫色斗篷带起一阵风,惊得案上的裁纸刀险些滑落。
“七姐快看!”狐狸尾巴在身后晃得欢快,醉梦紫掏出个镶宝石的香囊,“纳兰京学了三个月,亲手缝的!”她凑近锦缎,鼻尖几乎要贴上布料,“不过比起你的手艺,还是差了些火候。”
正笑闹间,楼下传来醉梦熙的大嗓门:“徐怀瑾!你敢说我新打的软剑不如绣花针?来比划比划!”紧接着是徐怀瑾带着笑意的回应:“比划可以,输了可要把你珍藏的女儿红拿出来!”觅媛忍不住踮脚往楼下张望,正撞见徐怀瑾抬头,桃花眼弯成月牙,那件她缝制的袄子穿在身上,衬得人愈发俊朗。
“别看了,再看针脚该歪了。”醉梦红晃着手中的团扇走进来,橘猫懒洋洋地趴在她肩头,爪子勾着她发间的珊瑚坠子,“冯郎说徐怀瑾最近推了所有诗会,天天往码头跑,说是要学做正经生意。”
暮色渐浓时,觅媛终于裁好第一片衣料。烛光摇曳中,云锦泛着神秘的光泽,她取出孔雀羽线,刚要绣上第一针,忽听窗外传来轻叩声。徐怀瑾半倚在窗棂,发间沾着芦苇絮,手中却捧着个食盒:“万花楼新出的翡翠糕,说是用清晨荷叶上的露水做的。”
他瞥见案上的衣料,眼底闪过惊喜:“这么快就动工了?”说着伸手要摸,被觅媛用绣绷轻轻拍开:“别弄脏了!这次要绣会动的猴子,保准让你在江南才子堆里出尽风头。”话虽如此,耳尖却不受控地发红,想起白日里他与醉梦熙比试时,故意卖破绽摔倒,惹得众人哄笑,唯有她一眼看出他是怕扯坏袄子的袖口。
夜色渐深,徐怀瑾离去后,绣楼重新归于寂静。觅媛就着烛火穿针引线,金丝与孔雀羽线在云锦上游走,渐渐勾勒出一只捧着桂花的灵猴。窗外传来醉梦甜与燕子严的低语,说是明日要去庙里祈福;醉梦艾的笑声混着苏晚凝的琴声,从湖畔悠悠飘来。而她指尖的银针穿梭如飞,将满心的欢喜与期待,细细缝进针脚里。
三日后的晌午,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绣楼地上织出金色的格子。觅媛跪坐在软垫上,鼻尖几乎要贴上锦缎,手中孔雀羽线正穿过银针的针眼。她额前碎发被烛火映得发亮,金丝襦裙下摆垂落在地,绣着的小猴子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案头摆着徐怀瑾每日派人送来的点心,枣泥酥、玫瑰饼层层叠叠,最上面还压着张字条:“绣累了就歇眼,莫要学那不知疲倦的灵猴。”
“七妹!”醉梦艾抱着一篮新采的艾草撞开门,绿色裙摆沾着晨露,“城西新开了间绣庄,说是有会变色的丝线,苏晚凝正与人谈生意,咱们去瞧瞧?”话音未落,醉梦紫旋风般冲进来,紫色斗篷掀起一阵风,狐狸尾巴扫翻了案头的桂花蜜:“看什么丝线!纳兰京从北境带回了会跳舞的傀儡,可有意思了!”
觅媛慌忙用帕子去擦锦缎,却听楼下传来熟悉的笑声。她扒着窗沿望去,只见徐怀瑾正被醉梦熙拽着比划拳脚,白色劲装的大风在旁当裁判,嘴里还啃着刘阿肆烤的红薯。徐怀瑾眼角余光瞥见楼上的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坐在雪地里,月白长衫沾满雪沫,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又在使诈!”觅媛嘟囔着,耳尖却微微发烫。她低头继续绣衣,这次在猴子周围添了几朵流云,针脚细密得如同春日雨丝。忽听得脚步声上楼,醉梦甜端着燕窝粥进来,橙色裙摆扫过满地绣样:“燕子严说徐怀瑾最近总往账房跑,连聂少凯都夸他算盘打得精。”
夜色渐深时,觅媛终于绣完最后一笔。她捧着春衫站在铜镜前,金丝与孔雀羽线交织的猴子在烛光下栩栩如生,随着她的动作仿佛要从锦缎上跃出。窗外传来醉梦泠在湖畔的歌声,混着醉梦青与何童吟诗的声音。正当她对着春衫傻笑时,窗棂突然轻响。
徐怀瑾半个身子探进来,发间沾着红梅花瓣,手中却举着个精致的漆盒:“江南织造局新贡的胭脂,说是抹上比春日桃花还艳。”他目光落在春衫上,桃花眼瞬间亮得惊人,伸手要摸又缩回,“给我的?”
“想得美!”觅媛将春衫藏到身后,却不小心露出袖口绣着的小猴子。徐怀瑾突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抚过她因刺绣磨出的薄茧:“明日陪我去踏青?穿上你绣的衣裳,定要让整个江南都知道......”他凑近时,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我有个心灵手巧的小猴子。”
楼下突然传来醉梦红的笑骂:“徐怀瑾!再不走可要被八妹的袖箭伺候了!”觅媛慌忙要抽回手,却被他轻轻一拉,撞进带着龙涎香的怀抱里。窗外月光如水,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恰似她绣在春衫上的那对灵猴,依偎在流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