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内的议论声愈发热烈,刘阿肆看着小加加不知所措的模样,悄悄握紧了她的手。粗糙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小加加慌乱的心渐渐安定。她抬头望向少年,却见刘阿肆耳尖通红,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你看,我就说...你是最厉害的。”
嬷嬷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示意众人安静。她苍老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激动:“此等巧思妙艺,此等心怀情义,这头名...”话音未落,醉梦紫九条尾巴同时炸开,紫色广袖一展:“早就该是小加加的!”
欢呼声瞬间响彻绣坊。醉梦熙拔出佩剑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狼嚎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燕雀;大风憨笑着将虎妞小葵抛向空中,惹得少女咯咯直笑;醉梦泠甩动粉色裙摆,和觅两哥哥在窗边跳起了欢快的舞。小加加被姐妹们围在中间,素白罗裙淹没在各色衣衫之间。她望着人群中朝自己傻笑的刘阿肆,突然觉得,比起绣架上的金线,此刻眼里心里的暖意,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绣品。
绣坊外的西子湖泛起粼粼波光,将众人的笑闹声揉碎在涟漪里。嬷嬷颤巍巍捧出鎏金绣盒,却被醉梦熙一把夺过,狼女踩着桌案抖开红绸:“这般俗物哪配得上加加!”说着解下腰间狼牙坠子,“这个给你挂绣架上!”大风立刻摸出腰间兽皮钱袋,掏出两枚打磨光滑的鹅卵石:“我这石头能镇宅!”
醉梦红突然纵身跃上房梁,猫儿般的眼睛狡黠发亮:“广坪,把咱们新收的桑蚕丝都搬来!往后小加加的绣品,只用最好的料子!”冯广坪应了声,转身时却被醉梦泠拦住,粉色裙摆扫过他的裤脚:“还有我晒的鱼胶,能让丝线更韧!”觅两哥哥早已扛起竹筐,里头满满的鱼胶还泛着水光。
人群里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只见觅佳带着李屹川挤到前排。蚁族少女踮着脚举起个竹筒:“这是我们从后山采的七彩花蜜,能给绣线染出会变色的光泽!”李屹川挠着头,铁塔般的身形却小心翼翼捧着个木盒:“我...我打了套绣针,针尖比绣花针还细。”
小加加望着堆满绣架的奇珍异宝,眼眶渐渐发烫。羊耳微微颤动间,忽觉肩头一沉——刘阿肆不知何时解下粗麻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带着泥土气息的布料裹住她发颤的指尖。“别冻着。”少年的声音混着喘息,晒黑的脖颈泛起薄红,“往后...往后我多开垦些地,种最好的棉花,给你纺最软的线。”
醉梦紫的九条尾巴突然卷住两人,紫色广袖拂过绣品:“瞧瞧这对痴儿,还在说悄悄话!”她话音未落,醉梦兰已展开宣纸,南宫润研好的墨汁散发着清香:“不如就以今日为始,记下小加加绣坊的传奇!”众人轰然应和,醉梦甜的笑声惊起一湖白鹭,橙色裙摆与醉梦香的黄色披风在风中缠作一团锦绣。
喧闹声中,绣坊的雕花木门突然被撞开,带着露水的晨风卷着细碎花瓣涌了进来。醉梦艾抱着个藤编篮子冲进人群,绿色裙摆沾着草叶,兔耳随着跑动轻轻颤动:“后山的野蔷薇开了!苏晚凝采了最新鲜的花瓣,正好给加加的绣线染色!”苏晚凝紧跟其后,商人家公子的锦袍下摆沾满泥土,却笑得眉眼弯弯,将一捧粉白花朵塞进小加加怀中。
四姐醉梦青忽然蛇一样滑到绣架旁,青色衣袂扫过桌面,发间银蛇发簪“嘶”地吐出红信子。她指尖捏着枚翠玉小瓶,瓶口飘出奇异香气:“这是何童从深山寻来的千年蛛丝,混在绣线里能防虫蛀。”书生何童涨红着脸,推了推歪斜的书生帽,小声补充:“还...还能让绣品永不褪色。”
人群突然向两侧分开,只见虎妞小葵骑在二宝肩头,橙色虎头帽歪得快遮住眼睛。“闪开闪开!”小葵挥舞着树枝,“我们给加加的绣坊找了个好地方!”二宝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憨厚的笑容露出两颗虎牙:“是我爹新垦的地,就在西子湖边上!”
小加加捧着满臂的礼物,素白罗裙被挤得皱巴巴,羊耳却因感动而轻轻颤抖。她转身想寻找刘阿肆,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扛起竹架,粗麻短打被汗水浸透,却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头:“走!咱们这就去搭绣坊!”他回望小加加时,眼底的炽热比绣品上的金线更耀眼。
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轻巧跃上屋顶,紫色广袖一挥:“姐妹们,干活儿!”话音未落,醉梦熙已抽出佩剑削断路边枯木,大风立刻跟上搬运木材;醉梦甜和燕子严支起炉灶熬煮花瓣染液,橙色与白色的蒸汽混着花香升腾而起;就连平日慵懒的醉梦红也蹲在地上,猫儿似的眼睛专注地分拣丝线。
夕阳西下时,西子湖畔新起了一间竹屋。屋檐下挂着醉梦熙的狼牙坠和大风的鹅卵石,窗棂间飘着染成七彩的丝线。小加加坐在新扎的绣架前,看着刘阿肆蹲在脚边给竹凳打磨毛刺,突然觉得,这用情谊与汗水筑成的小小天地,比任何富丽堂皇的绣庄都要珍贵千倍。
竹屋落成当夜,众人点起的火把将西子湖畔照得通明。醉梦紫不知从何处取来几坛桂花酿,九条尾巴一卷,酒坛便稳稳落在石桌上。“说好的庆功宴,怎能少了酒!”她晃着盛满酒的夜光杯,紫色广袖扫过刘阿肆新糊的窗纸,上面还留着小加加随手勾勒的并蒂莲草稿。
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黄色披风垂落在竹椅上,豹目微眯:“明日我让府里送些檀木来,给绣坊做几个雕花绣架。”聂少凯折扇轻点,笑道:“再配些波斯进贡的夜光丝线,倒衬得起小加加的手艺。”话音未落,醉梦甜已蹦跳着凑过来,橙色裙摆扫翻了半碗酒水:“我和燕子严在后院搭了个花棚,往后晒绣品最是合适!”
小加加坐在竹凳上,素白罗裙裹着膝头,羊耳因微醺泛起粉色。她望着忙碌的众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不知何时,刘阿肆悄悄在裙角绣了朵极小的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如同星子缀在流云间。少年此刻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见她看过来,耳尖瞬间红透,慌乱中碰倒了身旁的竹筒。
“小心!”醉梦熙眼疾手快,狼尾一卷接住竹筒,却不想带出里头的银针,叮叮当当落了满地。大风立刻蹲下帮忙捡拾,粗粝的手指捏着细小银针的模样,逗得醉梦红笑得直不起腰,红色襦裙蹭过地上的花瓣:“广坪,快瞧瞧!你家的大力士要改行做绣娘了!”冯广坪笑着摇头,从袖中掏出算盘:“若真是如此,咱们绣坊的进项怕要翻上几番。”
夜色渐深,醉梦泠突然哼起渔歌,粉色裙摆垂入湖水,觅两哥哥轻轻打着节拍。歌声中,醉梦兰展开南宫润新写的匾额,蓝色裙裾扫过“并蒂绣坊”四个鎏金大字:“这字,配得上小加加的针法。”小葵突然举着啃了一半的烧鸡窜过来,橙色虎头帽歪得险些遮住眼睛:“加加姐!二宝说要给绣坊养只护院虎!”
众人的笑闹声惊起一湖白鹭,刘阿肆不知何时坐到小加加身旁,粗糙的手掌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往后...”他望着远处摇曳的火把,声音比晚风还轻,“我给你开垦一片桑田,再搭个暖房养蚕。”小加加转头看他,见少年眼中映着漫天星火,突然觉得,这被烟火气与欢笑填满的夜晚,便是绣尽天下锦绣也换不来的珍贵。
月至中天时,醉梦紫突然狡黠一笑,九条尾巴同时抖开,甩出满天花火般的磷粉。众人惊呼着后退,却见那些微光凝成两只发光的蝴蝶,翩翩落在小加加的绣架上。“这是狐族秘术,”她晃着酒壶,紫色眼眸在火光中流转,“往后你绣到子时,蝴蝶自会来掌灯。”
醉梦青无声无息地绕到刘阿肆身后,青色衣袖甩出一缕银丝缠住他手腕:“小郎君莫急着添柴,”她指尖的银蛇发簪吐着信子,“何童新得了本《农桑百问》,正愁没人试验改良的蚕种。”书生何童涨红着脸翻开泛黄书卷,墨迹未干的批注间夹着几片桑叶标本。
此时,醉梦甜突然拍着手唱起小调,橙色裙摆扫过满地花瓣。燕子严立刻从竹篓里取出自制的竹笛伴奏,悠扬乐声中,醉梦艾拉着苏晚凝跳起了轻盈的圆舞,绿色裙摆上的白兔刺绣随着旋转忽隐忽现。觅佳指挥着李屹川,用蚁族特有的建筑术在墙角搭起微型染坊,亮黄色的工蚁们排着队搬运染料罐。
小加加望着热闹的场景,眼眶渐渐发热。她低头取出随身绣帕,借着月光补绣遗漏的针脚。忽然,裙摆被轻轻扯动,低头见虎妞小葵抱着二宝蹲在脚边,小老虎头上的绒毛还沾着酒渍:“加加姐,教我绣个能吓跑野猪的符呗!”二宝跟着点头,怀里的布老虎掉了颗纽扣。
刘阿肆不知何时坐到她身旁,递来一杯温好的桂花酿。他粗糙的手指蹭过她手背,低声道:“明日我去山里砍些香樟木,做几个防虫的绣箱。”小加加抬头看他,少年耳尖通红,却直直迎上她的目光,“等蚕养好了,就用咱们自己的丝,绣天下最好的绸缎。”
远处传来醉梦熙的狼嚎,混着大风爽朗的笑声。小加加抿了口甜酒,羊耳不自觉地轻颤。她望着绣帕上逐渐成形的并蒂莲,忽然觉得,这被烟火与欢笑填满的平凡夜晚,早已胜过千万幅精心绣制的锦缎。夜风掠过湖面,将众人的歌声与绣架上的丝线,一同揉进了江南温柔的夜色里。
正当众人笑闹间,湖面忽然泛起细碎银光。醉梦泠猛地起身,粉红色裙摆带翻了案上的桂花酒,惊得觅两哥哥慌忙去扶:“是鱼群!是鱼群在绕着绣坊打转!”少女赤着脚踩上竹栏,发间水珠滴落在绸缎上晕开朵朵涟漪,“它们说闻到了新染的丝线香!”
醉梦紫的狐耳动了动,九条尾巴突然绷直如弦。她眯起眼望向远处:“有马蹄声!三骑快马,从宛城西门来的。”话音未落,三道人影已冲破薄雾,领头的枣红马嘶鸣着立起,马上人黄色劲装猎猎——竟是醉梦香的贴身侍卫。“大小姐!”侍卫甩下缰绳单膝跪地,“聂公子差人送来二十车桑树苗,说是要种满绣坊后山!”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醉梦甜拍着手转圈圈,橙色头巾歪到脑后:“太好了!往后加加姐的丝线就不愁啦!”醉梦艾蹦跳着去摸侍卫腰间的竹筒,兔耳蹭过绿色裙摆:“里面是不是还有西域的五彩棉种?”商人家的苏晚凝已摸出算盘噼啪拨弄:“二十车树苗,得雇多少短工...”
小加加攥着绣帕的手微微发抖,羊耳不安地动了动。刘阿肆默默将她往身后护了护,粗麻短打的袖口还沾着灶灰。少年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车队,喉结滚动:“莫慌,我去瞧瞧。”他转身时,小加加突然拽住他衣角,素白罗裙扫过满地花瓣:“我...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并肩走向湖畔时,夜风送来醉梦红的笑骂:“猫爪子痒了!广坪,快把你的账本收起来,我去帮忙卸树苗!”冯广坪无奈地摇头,却利落地卷起衣袖。醉梦熙已跃上屋顶,狼尾扫过瓦片:“大风!去探探车队有没有夹带好酒!”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倒映在粼粼湖面上。小加加望着刘阿肆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忽然觉得他肩上扛着的竹筐愈发沉重——里面装着的,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众人送来的各色绣样。“阿肆,”她轻声道,羊眸里映着漫天星辰,“等天亮了,我们就把后山的地量一量吧。”少年转头看她,眼里的温柔比手中的银针还要细腻:“好,就种最软的棉花,养最听话的蚕。”
车队浩浩荡荡停在绣坊外,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鹭。聂少凯的侍卫掀开最华贵的那辆马车帘,露出满满当当的檀木箱子,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公子说,这是从波斯商人手里换来的冰蚕丝,还有能让丝线永不褪色的秘药。”醉梦香挑眉一笑,黄色披风下的豹纹袖口微微颤动:“我那冤家,倒是会挑时候。”
人群中突然传来“咔嚓”脆响,只见醉梦熙单臂劈开半人高的木箱,狼目发亮:“好酒!足足二十坛女儿红!”大风憨笑着挠头,扛起两坛就往石桌上送,酒液顺着陶坛缝隙滴落在青石板上。醉梦甜踮着脚往箱子里张望,橙色发带垂落:“还有会发光的夜明珠!能当绣坊的灯!”
小加加站在刘阿肆身侧,素白罗裙被夜风掀起一角。她望着堆成小山的珍宝,羊耳不安地抖动:“这、这太贵重了...”话音未落,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凑过来,紫色广袖一卷,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图:“莫急,纳兰京还捎来了北境的抗寒蚕种,说是比普通蚕丝韧三倍。”
刘阿肆握紧手中的竹尺,粗粝的掌心沁出薄汗。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后山,突然开口:“明日我便去开垦新田,把东边的洼地填了,正好种桑树苗。”小葵立刻举着树枝冲过来,橙色虎头帽歪到鼻尖:“我和二宝也去!老虎刨地可快了!”二宝涨红着脸点头,腰间挂着的小锄头叮当作响。
夜色渐深时,醉梦泠突然潜入湖中。不多时,她抱着个贝壳模样的匣子浮出水面,粉红色裙摆滴滴答答淌水:“鱼群送的!说是用湖底的珍珠磨成粉,能给绣品镀上水光!”觅两哥哥慌忙用披风替她裹住肩膀,却被她推去帮忙搬运染料。
小加加坐在新搭的绣架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聂少凯送来的冰蚕丝。丝线冰凉如雪,却不及身旁刘阿肆递来的粗陶碗温暖——碗里是燕子严熬的红枣粥,还飘着醉梦甜偷偷撒的桂花。少年蹲在她脚边整理绣针,低声道:“等忙完这阵,我给你做个会转的绣架,省得总歪着脖子。”
竹屋外,醉梦红正指挥着工蚁搬运绸缎,猫儿似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微光;醉梦青倚着何童,青色衣袖拂过新画的染缸图纸;醉梦兰和南宫润则在烛光下誊写绣谱,蓝色裙裾扫过满地花瓣。小加加望着这热闹场景,忽然觉得手中的银针变得轻盈起来,仿佛能绣出整个春天的月光。
天刚破晓,后山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劳作声。刘阿肆抡起锄头劈开硬结的泥土,汗珠顺着小麦色的脖颈滚进粗麻衣领。小加加蹲在田埂边,素白裙摆扫过带露的青草,羊耳随着她分拣桑树苗的动作轻轻颤动。“阿肆,这株根部有伤。”她捧着树苗起身,发间玉兰花沾了片草叶,“得用醉梦泠送来的珍珠粉拌土。”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醉梦熙正指挥大风锻造农具,狼尾不耐烦地拍打地面:“这镰刀磨得太慢!本姑娘的佩刀都比它快!”大风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铁砧上火星四溅。醉梦甜挎着竹篮穿梭在田垄间,橙色头巾随风扬起:“快来尝尝新蒸的槐花糕!燕子严放了双倍的蜜!”
忽然,林间窜出一团橙色身影。小葵骑着二宝呼啸而过,虎头帽上的绒球晃得人眼花:“虎虎生风队来也!”两人肩上扛着的竹筐里,装着觅佳指挥蚁群搬运的肥料。“加加姐看好了!”小葵猛地将肥料洒出,惊起一群白鹭,“保准比商人家的苏公子算账还见效!”
绣坊内,醉梦红正蜷在绸缎堆里打盹,红色裙摆揉得皱巴巴。冯广坪戴着算盘模样的护目镜,在染缸前调配色彩:“把醉梦兰采的蓝草汁再添两瓢,这青色还差三分灵韵。”醉梦青盘坐在梁上,银蛇发簪吞吐红信子,指尖缠绕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幽光:“何童誊写的《针法改良手记》,可别忘了夹进绣谱。”
日头偏西时,小加加在临时搭起的草棚里铺开绣布。刘阿肆悄悄放下新削的竹凳,粗粝的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递来一捧野莓:“甜的,在后山摘的。”小加加咬了颗果子,酸甜汁水溅在绣布上,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却见少年已伸手按住布料:“别动...这样像露珠。”
暮色渐浓,西子湖畔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飘来,紫色广袖里滚出几枚夜明珠:“纳兰京说,这是东海鲛人的泪珠,夜里能照见绣品最细的针脚。”醉梦泠探出水面,粉红色裙摆沾满水草:“鱼群告诉我,明日有场及时雨,正适合栽苗!”
小加加望着篝火旁忙碌的众人,指尖的银针突然有了温度。刘阿肆蹲在她身侧,用炭笔在地上画着扩建绣坊的草图,偶尔抬头时,目光总会与她相撞。夜风卷起她鬓角碎发,素白罗裙与少年的粗麻短打轻轻相触,如同她绣架上,那对渐渐成形的并蒂莲。
及时雨果然在子夜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绣坊里亮起夜明珠柔和的光。小加加坐在新制的旋转绣架前,指尖缠绕着冰蚕丝,听着醉梦泠从湖底带来的消息——鱼群说,这场雨会让新栽的桑树苗喝饱水。刘阿肆披着蓑衣冲进绣坊,肩头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手里却稳稳捧着个油纸包:“山下铺子新烤的桂花饼,我多要了半斤蜜。”
天蒙蒙亮时,醉梦甜的歌声混着公鸡打鸣声传来。她系着小加加绣的碎花围裙,正踮脚往灶台里添柴,橙色裙摆扫过满地柴火碎屑。燕子严端着刚磨好的豆浆,时不时伸手替她捋顺被油烟熏乱的发丝。醉梦艾蹦跳着穿过晨雾,绿色裙摆上沾着草叶,兔耳欢快地晃动:“快来看!新种的苜蓿发芽了,正好喂小加加养的蚕宝宝!”
后院的染坊里,醉梦红正用猫爪拨弄着调色盘,红色襦裙上溅满靛蓝染料。冯广坪举着账本追在后面:“姑奶奶,这缸染料够染三十匹绸缎!”醉梦青盘坐在染缸边缘,青色衣袖垂入染液,银蛇发簪突然竖起:“何童,把你改良的固色方子再念一遍。”书生慌忙推了推歪斜的眼镜,展开被染料洇湿的羊皮卷。
湖畔的空地上,醉梦熙和大风正在搭建练剑场。狼女一剑劈开碗口粗的木桩,木屑纷飞中,大风扛着新打好的铁剑跑来:“试试这把!加了西域精铁!”远处传来小葵的欢呼,她骑着二宝在新垦的田地上来回驰骋,虎头帽的绒球在风中乱晃:“我们挖出了蚯蚓大军!松土比锄头还快!”
日头升至中天时,绣坊的竹帘被掀起,醉梦紫摇着九条尾巴慢悠悠踱进来,紫色广袖甩出一卷烫金请帖:“纳兰京说,北境王爷要办刺绣品鉴会,点名请小加加当评委。”她指尖轻点,夜明珠突然变换颜色,在墙上投出流动的光影,“不过依我看,咱们不如在自家办个‘烟火绣展’,把醉梦泠的水光绣、醉梦兰的夜光绣都拿出来。”
小加加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绣样,羊耳轻轻颤动。她转头看向正在修补竹篱的刘阿肆,少年的后背被汗水浸透,却仍小心翼翼地把竹条削成圆润的弧度。“阿肆,”她举起新绣的荷包,金线绣的麦穗在阳光下闪烁,“等这批绣品完工,我们去集市买些铃铛挂在绣坊门口吧。”
刘阿肆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汗,眼里映着少女温柔的笑意。远处传来醉梦甜的吆喝,醉梦艾的笑声,还有虎妞小葵骑着二宝跑过石板路的哒哒声。风掠过新抽芽的桑树苗,卷着绣坊里飘出的丝线香,将这平凡又热闹的日常,织成了比任何绣品都珍贵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