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开始尝试休息,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心态宁静下来。他想要做些什么,但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对什么都感觉不舒服。
明明室温正好,明明已经拉上了窗帘没有阳光了,明明已经补充了兵粮丸并不觉得饥饿——但却总有一种躁狂的感觉,从生理上到心理上全都不舒服,无论如何也无法缓解。
蛛就像人偶一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的轮廓并不清晰,但看得出来她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八只眼睛就像黑珍珠,于黑暗中持续反射着唯一的微光,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
是错觉吗?有那么一个瞬间,蝎觉得她不是活的了——不是活的了,那就是彻底从属自己支配了,但却反而失去了她存在的意义。可若她还是活着的,那么她的意识逃去了哪里?她在想着谁?
“蛛?”于是蝎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爬了起来直接走到了蛛的面前,直到这时她才稍稍抬起了头,动作僵硬的仿佛是被他的查克拉线强行拉起来的一般。
没死但是装死是吗?蝎无端的烦躁不悦了起来,但蛛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想用这种安静的态度让他更癫狂些一般。
“你在想些什么?”蝎语气平淡且冰冷,但真正的疯狂往往就藏在这种平淡之下,就像海啸之前偶尔会诡异的风平浪静一般——这不是真的安静,这是力量在积蓄、等着爆发的刹那。
“什么也没想,只是在等待而已。”蛛真诚的答道,但黑暗的缘故她的表情并没有那么清晰,故而也就没那么可信了。
“等待什么?是等待着我的下一个指令,还是等着复仇的时机?”蝎没来由的烦躁起来,他非常不喜欢等待,无论是自己等别人还是别人等自己都一样。而且,他现在也说不清是喜欢蛛像个活人,还是喜欢她像个傀儡。
如果她不像个傀儡,她会时刻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但若她像极了一个傀儡,她又失去了应有的灵气,只不过是他若干收藏里的一个而已。
“等待你的指示,旦那,我属于你。”蛛给了一个标准答案,但偏偏不是蝎想听的答案——他是要她顺从,但却不是这种死气沉沉的顺从。
于是他决定激她一下,试图逼出她的反抗,好让他真切的感受到她并不是死去的。所以蝎抱起了蛛,傀儡的身子轻巧无比甚至比一只猫更轻,他就是用打横抱起的方式抱着她也感受不到活人应有的重量。
这相当于是在无声的提醒他,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变成真人,就只是合金为骨、金丝为身的造物——甚至造出身体的金丝都不属于她,她的本尊只是核心空腔里那一团铂金色的金丝而已,离人类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他忽然又不知道抱起她有什么意义了,再怎么说,她也不是真正的活人……
然而下一刻事情有有变化,蛛忽然抬起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须臾间少女精致的俏脸贴到了眼前,他既避无可避、也措手不及,直接被两片微凉的嘴唇贴到了嘴上——竟然是一个直截了当的吻,没有后续的唇舌纠缠,也没带什么情愫,就只是干干净净的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干什么呢?”蝎并不恼怒,因为比起纠结这是不是冒犯,他更在乎这个吻带来的异样感——他忽然有些头脑昏沉,整个心都开始凌乱起来。
别乱想,傀儡嘴上又没有抹药带毒,哪有什么意乱情迷?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某种“魔法”,和幻术类似但是又比幻术更高明更无解的力量在作祟。蝎觉得有东西似乎在篡改自己的思想,想让自己对蛛言听计从,他自然不可能愿意,因此昏昏沉沉的头脑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就好像带麻药的针扎进了脑子里,扎进去的时候倒是不痛,但想拔针的时候却钻心蚀骨。
“哎呀,真的不行吗?”蛛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无奈且哀伤。“可惜了,我还以为趁你对我有意的时候下手,就算我不是魔女也能起效的呢!果然……只有真正的魔女之吻可以硬控得了别人。”
“你果然还藏了后手算计着!”蝎恼怒的把蛛扔了出去,潜脑操砂的细针迅速打进自己的脑子,封印住想要向她跪拜臣服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明明她已经足够温顺了,但他却还是能挑出破绽,她也的确真的有破绽!
若只是他疑心病该有多好?活人也好死物也罢,至少她是完全属于他的。
“嗯,藏了,不过你可以放心,这就是最后的手段了。”蛛嬉皮笑脸,她摔得有点惨——虽然是摔在了床上但是因为蝎用力过猛的缘故,她的脑袋四肢都偏折到了人类做不到的角度。而她作为傀儡之身没有痛感,只是兀自笑着,似人非人。
“怎么?”蝎听见她坦白恼怒略消,但胸中怒火疯狂燃烧,就如同被点燃的煤矿一般,生生不息又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