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岁提着蟹黄生煎进门,屋里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一盏灯,不是很亮,但能看清整个屋内的情况。
只见角落里比她离开的时候多了两个卷轴,李听寒正坐在床边的桌子上,从这个方位看下去,正好能看到她回来,就好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她将生煎放到李听寒身边,也坐在桌子上和他肩并肩:“要不吃点吧,别白拿回来一趟。”
看着李听寒打开纸包,将生煎包放进嘴里后,祈安岁从桌子上下来,将角落里的卷轴打开。
是整个村的族谱。
这就是李清辞和冷画屏今天在广场上或者那个房间里发现的东西,被李听寒拿来了。
族谱非常详细,每个人的姓名、性别、兄弟姐妹、婚娶丧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同时每个人前面还有一组或两组奇怪的数字,像序号,可又不连续。
卷轴一共两个,第一个卷轴的末尾用粗毛笔写上了四个字:全部逝世。第二个卷轴的末尾并没有这四个字,看来这里面的人大部分还活着。
通过卷轴,两人对整个村子的封建又有了新的了解。
每家每户没事就在家里造孩子,按理说应该积极生三胎,可这里的夫妻并不拘泥于三个孩子,一对夫妻生八九个在这里都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两人借着昏黄的灯光,将两个族谱从头到尾看了几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甚至祈安岁有意寻找重男轻女的证据也毫无线索,每家每户儿女双全。
她想到了上午在李家喊哥哥的那个小女孩,兄妹两个明显是哥哥在宠着妹妹。
“你看出啥来了没?”祈安岁问道。
“我觉得他们很爱生孩子,小孩子很可爱,我也想要。”
“……”
时间已经快九点,神经经过一天的紧绷也累极了,卷轴再看下去也没啥线索,两人干脆直接上床睡觉。
在外面的雨声助眠下,祈安岁很快便沉睡过去。
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极大,等到深夜又突然挂起了大风,风挤过狭窄的窗户缝发出呜呜的声响,宛如闹鬼。
雨声和风声,一起盖住了寂静夜晚中的奇怪响动。
打更人依旧按时到达,刺耳的锣声让祈安岁的意识拉回大半。
祈安岁听着他们由远及近的打更词来判断时间,已经是三更天了。
终于,窗户顶不动呼啸的大风,被砰地一声吹开,一瞬间,冰冷的风雨灌入屋内,吹得风铃东摇西晃,发出尖锐的响声。
同时,祈安岁嗅到了一股腥臭,可那不是属于雨天泥土的味道,而是带着铁锈的腥臭味。
她来到窗边想将窗户关上,无意中撇到了越来越近的打更队伍。
在月光的照耀下,今晚的打更队伍依旧是五人两牛,由于雨下的很大,五个人也都撑着油纸伞,只不过骑在牛身上的两个小女孩看起来长大了不少,胖乎乎的,扎了两个丸子头,像年画中走出来的娃娃。
在他们队伍后面,黑暗和雨汽中似乎出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小人儿,它们静静地悬浮在空中,默默注视着一切,好似在规划着什么。
打更队,游戏玩家,整个村子。
等祈安岁想再确定一次的时候,那几个小小的人消失了,所在之处一片雾白的水汽。
骑在牛背上的两个娃娃左右观察着,祈安岁担心再次与这两个娃娃对视,便迅速关好了窗户,还在里面顶上了东西,防止它再被吹开。
窗户被关上,空气中的腥臭味随着祈安岁的睡意一起淡去。
今夜,她没有与那两个娃娃进行对视,可夜晚剩下的时间里,祈安岁每时每刻都觉得有人从四面八方在看她。
她平躺在床上,将后背紧紧贴在床板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外面的雨声好像在慢慢变小,直到手机闹钟按时响起。
“早。”祈安岁看到李听寒有了动静,主动和他打招呼。
起床后要去吃早饭,餐桌上的线索真假参半,要是能分辨得好,那里算是一个小型情报站,因此没人会放弃去吃饭。
离开屋子的时候李听寒特意把两个卷轴藏到房梁上,并将从外面带来的东西装到背包里带在身上。
等到这栋竹楼上的四人聚齐一起去吃早饭的时候,下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大雨终于停了,天色也有点微微发亮。
下了下午加一夜的雨,地面上只是潮湿,并没有积水。
路上,谁也没提那两卷卷轴的事,冷画屏不再主动说话,李清辞也不像昨天那般唯唯诺诺。
到了吃饭的地方,祈安岁审视一圈,发现许多昨天早饭见过面的人都不见了,其中就有昨天那个变胖的女人。
坐在餐桌前的人也有几个坐立不安,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焦躁。
祈安岁假装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后开口说道:“好多人都睡过了呀,要去喊他们起床吃饭找线索吗?”
话音刚落,坐在长餐桌尽头的一位中年女人就把话接过去:“小白今天的房门没敲开,我自己也没敢进去喊她,应该是睡过了吧。”
应该,吧?
小白和说话的女人是队友,虽不是两人成队,可队内其他人她也不认识,小白是她剩下的人里唯一一个认识的同伴了。
她们两人虽都住在主楼,但主楼的房间除了文思墨他们那间以外都很小,因此她不得不和小白分开来住。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自然不会扔掉她不管。
众人也都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纷纷表示自己可以陪她去看看小白。
两拨人各取所需,前往小白的房间,祈安岁和李听寒跟在队伍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