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檀呆住了，看着萧厌疾抢过他手里的馒头，“我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之前不是哪儿也不让我去？”

“哼，那是因为这一片我设了结界，魑魅魍魉进不来，你这三天两头掉魂的体质，万一去哪逛两圈带回来一些脏东西......没做点防御措施，估计能给我招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你命硬，能活九十九，我老头子这条命还要不要了。老子厮杀半辈子，想要我的命的亡魂可不少。”

萧檀收起笑嘻嘻地嘴脸“真的假的，说的这么玄乎。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些东西呢。反正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出现了也就是下下降头，气运不好之类的，有啥可怕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德性，以后真要死了，头七别来找老子，老子不待见。”

“我可没站着说话，我坐着。师父你也舍不得我死。”萧檀咧嘴笑。

“《符箓传》《南楚志怪录》《山海经》《奇门遁甲》之类的我给你的书都看了吧，背下来了吗？八段锦和其他的武功招式都记住了没？这几年没考校你，你功课应该没落下吧？骑射也没有落下吧，出去后别给老子丢脸知道不。”

“记住了记住了，啰嗦。你徒弟兼半个儿子功课向来优秀好吧。对他有点自信，老头。不过这些有什么用啊。《符箓传》好歹可以画个符驱驱邪，‘志怪录’‘山海经’不过是民间志怪故事和山河志怪传说而已，故事挺好看，但有没有这回事都说不准。还有那个八段锦......额哈哈，算了。骑射的话，你的弓我已经能拉开了，一百八十磅的力。”

萧厌疾又抬手给了萧檀一巴掌，“哎呦，可以啊，我的弓都让你拉开了。不过，那些书，让你记就记，哪那么多废话！”

萧檀捂着脑袋，闷声道：“哦。”

“今天你是不是欺负黎家那小姑娘了？”

“师父，你又知道了。”萧檀无奈。

萧厌疾一巴掌呼到萧檀后脑勺上。“人都哭着回家的，问怎么回事也不说，就说你欺负她了。”

萧檀本来往火堆里丢竹子的动作顿了顿，看了师父一眼，从锅里拿了一个馒头出来，咬了一口，深吸一口气而后又放松，实话实说:“她......叽叽喳喳的，被我赶走了。”

萧厌疾半信半疑：“就这样？”萧檀馒头已经啃完，坐在那边烤着火，闻言，将手收回来搓了搓，低下头又抬眸，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就这样。”

萧厌疾最看不得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呼了一巴掌上去，“你小子又骗我”

说完又一巴掌“为师教导你要尊重女人，你都忘了？！你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给我老实交代，不然为师就让你明天见不到这美好的人间！”说完又打了几巴掌。萧厌疾当了半辈子武夫，手劲不是一般人能比。

打得萧檀嗷嗷乱叫，抱头鼠窜。

“师父别打，师父！我说我说，中午洗澡，她硬要跟着我，时辰耽误不得，我就把她赶跑了”

萧厌疾停了下来，冷哼一声，回到炉子边的小板凳上，“最好是这样。”

萧檀无语，回到座位上：“师父，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会干......‘那种’事吗？”

萧厌疾瞥眼看他，满脸警告：“哪种？”

萧檀看着他，心里发悚，“就是......哼，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我不说了。”

萧檀没说下去，赌气地埋头啃起了刚拿的一个馒头。

萧厌疾看着自己崽子像仓鼠似的脸，没由来地笑了。

“黎缘今年十六了，这是她的八字，你......”说着萧厌疾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一行生辰八字，这字就像萧厌疾本人，长得歪瓜裂枣的，不修边幅。

萧檀只瞟了一眼，连忙道“别，师父，没兴趣。”

萧厌疾一下眼睛就瞪了起来，顿了会，自暴自弃地将黎缘的八字塞进萧檀口袋，叹了口气“算了，你小子这辈子怕是寻不到婆娘了。单着吧。”但还是顺手将纸条塞进萧檀的口袋里了。

萧檀咧着嘴笑“师父，我今岁生辰已过也才及十八，你现在不也是个老鳏夫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咱爷俩凑一块，还能整个鳏夫组合闯荡江湖呢。”

萧厌疾瞪着眼，萧檀眼见师父在暴走边缘，一口将馒头咽下。笑笑道“师父，我想起来还有功课没做.......”

萧厌疾操起旁边放着的棍子，但显然已经来不及，小兔崽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小子别让我逮着！”

“哎！好嘞！师父最好了！”

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传到湖对面，微凉的空气宛如媒介，夹杂着稀疏几声蝉鸣，早秋的天空说不上高远，但相比于深秋的寂寥，这片湖让这方天地在初秋显得旷远得多，生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