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没看见她?还是……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
她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心中那点好不容易才重燃的火苗,被一股无形的冷风,吹得摇摇欲坠。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说好的。
月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站起身,拉开障子门,冲了出去。
“五条老师!”
她追了上去,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叫住了他。
五条悟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月理身上时,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非但没有任何缓和,反而……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仿佛她的出现,是一件极其碍眼、极其麻烦的事情。
月理被他这种陌生的、充满寒意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颤。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问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了?”她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用那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重新打量着她。
就好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让他感到厌烦的陌生人。
这种眼神,让月理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那个,”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委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她指了指天边快要落下的夕阳,小声地提醒道,“我们昨天……说好的,要去吃喜久福……”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喜久福?”
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嗤笑。
然后,他看着她,用一种月理从未听过的、极其疏离、极其不耐烦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别叫我老师。”
月理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听见他那如同刀子一般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地,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说到底,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搞错了自己的位置。”
“‘玩具’,就该有‘玩具’的样子。”
轰——!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月理怔怔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冻结成了冰。
玩具……
原来,到头来,她还是个……玩具。
昨晚那通电话的温情,那个“嗯”字的回应,那个甜蜜的约定……
全都是假的吗?
全都是……他对一个一时兴起的“玩具”,随口说出的、无所谓的玩笑吗?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望和屈辱,像海啸一般,瞬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了上来。
但她强忍住了。
她是奈良月理。
是经历过血与火的忍者。
她有她的骄傲。
她不会在一个……把自己当成“玩具”的男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她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冰冷、面容陌生的男人,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也彻底沉入了地平线。
夜,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期待,变为错愕,又从错愕,变为不敢置信,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褪去,化为了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了光。
她什么也没说。
没有质问,没有哭闹,也没有反驳。
只是,对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仿佛在说:我明白了。
然后,她转过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到可怕的姿态,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五条悟就站在原地,看着她那孤单而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