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你作出最天真无邪的孩子模样,血肉仿佛完好如初,一切都像新的,璞玉没有染血,石头也没有裂痕,爱入骨髓的人几乎都在这了,你没有什么遗憾。
“其实我只骗了你一件事。”
你迎上他失神的碧眼,仿佛看见了颤抖的睫羽,被血染得通红,几乎与千年前的太子重叠,罢了,罢了。
“我不会算命,我只是个普通人。”
“天女是憧憬,登基是宏愿,我没能见到她的结局,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觉得,女人也可以......”
“有权力,有财富,有支持的朋友,有衷心的下属,女人就不会像我一样,被情爱所困,一生纠结到底,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我很羡慕你......”
你笑着对她道:“我要是和你一样......”
大风吹过,寂静的夜里响起风铃的轻响,叮叮铃铃,像儿时床边摇晃的铃铛,伴随着低低轻吟的歌谣,哄着闹腾的孩子睡觉。
孩子玩累了,就睡了。
??
遥远的银河边有两颗璀璨的星星,一闪一闪,在退场的落幕中悄然发亮。
来时无言,去时无声。
除了怀里冰冷的身体,只有不再鲜活的记忆证明了谁曾来过。
凉风拂过心口,往破开的大洞残忍地灌着风。
死寂一片的黑暗里,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
不要吵醒她,她睡着了。
刘辩低头,在你干涸了血迹的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用袖子仔细擦着你的脸颊,一遍遍地擦过,轻轻地,好怕重了惹你生气,睡醒了要闹脾气。
他蓦地笑了一下,干涩的笑声忍着悲痛,混成了四不像的诡异声响,在笑,仔细听,又在哭。
星星闪耀着,群山环抱它。
袁基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耳边听不见刘辩的诡笑,世界安静得可怕,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是不是受凉了......没关系的,像以前一样,怕冷了就躲到怀里来,抱抱,抱抱就好了......
他一伸手,苍白的手就垂了下去,在马车上碰出不小的声响。
袁基呆呆地看着它,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有人在哭?
砸到了手,为什么缘缘不说疼?
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跑来怀里耍赖,要他抱抱?
他的手上怎么会有血……谁的?
他怔愣的视线从那一动不动的手往上走,浸在血泊里的人,是谁?
几乎看不出面容的,失去了一只眼睛的人,是谁?
半阖着眼,已经没有了神采的人,是谁?
......缘缘?睡着了吗。
袁基扯了一下嘴角,习惯性露出习以为常的微笑,慢慢靠近熟睡的姑娘,想要盖上她的眼睛,可是手一直在抖,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戴歪啦,袁基笨。」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你的嗔怪,视野失去的前一秒,他喃喃地道。
“......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