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客栈天号三房
“主子,热水备好了,可以先梳洗了。”
瑶湘名字虽取的温柔,可能是职责所在,他平日的行事作风却与之恰恰相反。
公事公办的清冷声调传来,倒是叫倚在榻上何明玙愣怔了片刻。
“好,辞舒呢?他还没上来?”何明玙一边走向屏障后的浴桶处,一边抽出了思绪忧心辞舒。
“回主子,家主的人正在下面整顿,辞舒他一时还没能得空。”
得了问话的瑶湘板板正正地给答复,倒让刚迈过屏风的何明玙觉得无奈。
“瑶湘,瑶湘,瑶湘——”
像是故意应对瑶湘这冷淡的样子,何明玙又重复的叫上了几次。
瑶湘是何明玙给取的名字,瑶湘是当初朝堂清抄上一任礼部尚书陈家发现的稚童。
当时和瑶湘一样的小孩们被发现时,已经寻不到了户籍,更是打小当作死侍陪养了好些年。
何母当时接任礼部尚书,又见这些孩子同家中的何明玙年岁相仿,便给他们的特征报了衙门寻亲。
可惜事与愿违,这孩子们已经很难找到他们的亲人们,大多都留在了救济堂逐渐融寻常百姓的生活中。
因着发现这批孩子的情形太叫何母印象深刻,于是她也让人照顾了两分,也因此瑶湘的“异常”被报上来了。
阴差阳错瑶湘被府中医师收养,医师本期望瑶湘这稳当的性子能跟着学医。
没成想小明玙意外见了瑶湘觉得人长的漂亮,便去缠着人喊哥哥说要给人取名字。
当时何明玙八、九岁学了些知识,又是闹人的年纪,但因起名这事还是头一次被何父严厉地教育了一顿。
得了消息的小瑶湘,还冒失的闯了次正院找何父给何明玙求情。
小瑶湘当时不仅选择了这个名字,还选择了一直跟着何明玙。
回忆起当年的种种往事,何明玙只觉时间过的当真是飞快,想到后来只是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等何明玙沐浴完出来,便见屋子里还是守着自己的瑶湘,心里难免起了疑心。
“都这会儿了,辞舒还没上来吗?”
话落,何明玙已经穿戴好衣裳出来了。
“没有。”瑶湘很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何明玙眼上眉梢都带上了担忧,张望了下窗外的余晖,语气也染上了几分紧张:
“瑶湘,你先下去看看辞舒,把他带回来吧!日头都快下去了,别让辞舒在外逗留久了,我有些不放心。”
瑶湘本习惯了在不起眼的地方盯梢,现下正适应着环境精神崩紧着,这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
“瑶湘?”
何明玙疑惑的声音唤回了瑶湘的注意。
瑶湘正准备应下,又起了几分犹豫,便直接提出:
“可主子你自己在屋子里的话,需要有人护着您的安全。”
何明玙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而后摆摆手,安抚道:
“你放心,我只在这屋子呆着,又能有什么意外?再说了,旁边不就是自己府里的人?”
看着瑶湘仍是有着几分犹豫,何明玙拍了拍他的肩,
“当初咱们一起学的武,再者咱们离的这般近,不至于让我置于危险之地的。”
“还是先去找一下辞舒吧!”
这下瑶湘不再犹豫,利落地转身往楼下而去。
时间拉回到几刻钟前,宁黎打尖的地号二房中
极为罕见地,辞舒在面对宁黎神情带上了不自然和有几分尴尬。
偷偷带着别人夫郎私自离府,要是个多疑的人,这事就是有口也辩不清。
宁黎好像是早有了预料,坐在桌椅旁没多说什么,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抿着茶。
反而是一旁站着的霜梅反应都宁黎大些,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疑惑、再到微妙轮番变换,倒是叫人猜不准她在想些什么。
“女君……”辞舒出声想解释什么,但他们所作所为又实在是大胆到不知该从何提起。
宁黎这会儿倒是不卖什么关子了,轻放下茶盏便开门见山的问:
“说吧,我夫郎定的是哪间的房?”
眼看宁黎起身准备找人的架势,辞舒还是想开口辩解一二。
可当他对上宁黎漆黑如墨般的眸子时,辞舒嘴里的话转了一圈变成了:
“天号三房。”
“天号三房……”宁黎轻声呢喃了句,视线落在门牌上的“天号三房”这几个大字上。
宁黎并没有叫旁人跟着,而是问了地方径直过来的。
宁黎觉得这是一次极佳“借题发挥”的机会,她可准备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让夫郎长个教训。
停顿思忖了一下,宁黎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不熟练的夹着嗓子道:
“客人,送水的,水到了!”
屋里似是有动作但听得不真切,但宁黎仍是很耐心的等着自己夫郎的反应。
“热水刚打过了,你怕不是送错了,这里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