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剧毒,投入井中,以百人之命换蔡怀仁性命。”
蔡怀仁读完,闭上双眼,脑中似有无数画面闪过,又好似空白一片,抓不住任何一个片段,周身嘈杂的人声已经远去,此刻他有了一中轻盈的解脱感。
“青儿,你们一定要等我……”
讲述完一切,他已经丧失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上,口中呢喃着放心不下的妻儿。
此时空中厚重的云层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应景的下起了雨。
先是丝丝小雨,后来越下越大。
杨旭站在祭台上,右手持禅杖,左手捻佛珠,做足了最后一场戏。
“如今冤案已明,众魂归去——”
刘辰和梁远宁此时已经被这阵仗吓傻了,一旁主管刑事的刘华带着一众要上前抓人的衙役愣是停在一旁,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刘华等着刘辰的命令,刘辰此刻也是毫无头绪,生怕自己上千抓人能被上万名百姓踩成肉泥,只得带着一众官员灰溜溜逃走。
赵望轩也在其中被拉了过去,刘辰与梁远宁同乘一辆马车,不知说了些什么,可惜赵望轩没有杨旭那么敏锐的听力,只得闭目养神。
卡着点完成仪式的杨旭翩然离场,在后街找了个无人之地换了衣服,赵望轩的人戴的是头套,把头套一摘换身衣服就行了,杨旭摸摸自己的光头,还有中莫名的亲切感。把假戒疤擦掉带上提前准备好的遮面斗笠回到了杨老三的茶馆。
蔡坏人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加上如今基本洗脱了罪行,先前不敢与他扯上关系的故人也都回到了他身边,现在压力到了衙门身上,之前收到假消息赶去梁远宁府上的衙役已经搜查完把疑似证物的东西都带回了衙门,现在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好好办都不行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梁远宁被确认是杀人凶手,刘辰也保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他被压入大牢。
赵望旭怀疑刘辰是幕后主使,于是当夜就让杨旭带他潜入大牢悄悄去见了梁远宁。
牢里的环境实在不怎么美好,一条笔直的走廊两侧是整齐的监狱,地上铺着用来保暖的稻草,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血腥味,照明的烛光被走动的气流吹得左摇右晃。
梁远宁的状态还不错,大概是小时候吃过苦,没什么娇生惯养的习惯,此刻坐在湿漉漉的稻草上也不觉得难以忍受。
“赵大人......你是!那个和尚!”
梁远宁先是看到了赵望轩,惊讶他怎么会来这里看他,而后就看到了一旁光头的杨旭,眼睛瞬时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梁老爷,不用这么看着我,咱们不是早就打过交道了?”杨旭上前一步,做作的用袖子遮住了自己下半张脸。
“是你!那个贼人!”梁远宁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藏了这么久的药会被发现,原来是这位赵大人一手策划的。
“赵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绞尽脑汁算计我?”
赵望轩轻笑一声,“你我确实无冤无仇,可我最见不得好人被冤枉,坏人却能逍遥法外,就当我是替天行道积善成德吧。”
“就是,做好事还管什么仇什么怨的吗?”杨旭帮腔。
梁远宁这些年混迹在官场中自然是不信赵望轩这套说辞的,“既然如此,赵大人为何又偷偷来此见我?我记得现在是不允许外人见我的吧?”
“来见你自然是有事要问你,我知道你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愿不愿意跟我做个交换?”
杨旭看到赵望轩脸上那个熟悉的笑容,心中已经开始现象梁远宁被利用完然后扔掉的惨样了。
“交换?你能救我出去?”梁远宁还是不信,抱臂站在离两人三尺远的地方,明显的防备姿态。
“毕竟确实是你杀的人,那么多人命换你一命你也不亏吧?”
“嘁,我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就坐了下来,一副摆烂的姿态。
“你的命不要了,你孩子的命也不要了?”
这一句话似是触动了梁远宁哪根神经,他猛然冲上前来,扒着牢门瞪着赵望轩,声音似乎是从嗓子最深处嘶吼出来的一般,“孩子?你是说梅儿怀孕了?”
他的眼中涌出了泪光,这是他盼了十年的孩子,难道真是自己作孽太深,才落得如此骨肉不得见的下场吗?
“是的,因此你的妻子并未被收押,如今还在府里养胎,遭此番变故,胎像不稳这才被发现。”
“你的罪恶不应该让你的妻儿承担,若是你愿意配合我,我可以带她离开,保她和孩子后半辈子无忧。”
赵望轩眼神真挚,似是能体谅梁远宁此刻的心情,他总是能这样,给别人一种值得信任的假象。
想到这里,杨旭眼前恍然见闪过赵望轩哭着看他的画面,他晃了晃脑袋,心想他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那样一个要强的人。
“好,你要说到做到。”
梁远宁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道:“整个事情都是刘辰指使我做的,我是与蔡怀仁竞争青州的盐市,私盐可做的就那么多,根本不够我们两家瓜分,此时刘辰找上了我,说是要与我合作,以高价收我的盐作为官盐,低价收蔡氏的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将将与他打成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