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婆一路领着她们,问道:“四娘今日是要随意聊聊,还是说些体己话?”
四娘道:“还是去原来的屋子里坐坐,取些乐子便是。”
那老婆婆听了,一路带她们拐过里间开阔的堂口到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里有些已有人在其中,纪煌音隔了窗纱往里看去,见里面都是些女子或饮茶对坐、或点染指甲、或描眉弄妆,即喜即笑,亦哭亦嗔,总之都是在聊天说话。
四娘与纪煌音到了一间房内坐下,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女子。一个年纪不大容貌清秀,面上却横了一道疤,另一个则是年纪已长容色半败。
四娘似乎与那位年长的女子很相熟,让她们略略介绍一番便拉了她的自去说话,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烦难事,那妇人却是很耐心地听她倾诉,时不时附和几句,或是给她出些主意。
纪煌音见她自去那边座上与人聊天,便也与剩下的女子落座。眼前这位姑娘自称柳叶,原本秀丽的脸颊上横了一道疤,即使拿脂粉覆盖了也还很明显,她先给纪煌音斟了杯茶,语调缓缓地与她说话。
这些姑娘自然是经过调教的,说话动听且有分寸。但纪煌音对此兴趣不大,虽也不反感这样的相处,却不似四娘那般将心里的烦难滔滔不绝地往外倒个不停。
纪煌音已明白了这乌苑的由来,男人需要红颜知己,女人也有烦难要倾诉。只是三十年前的花魁娘子或许厉害,但她这样的人少有,岂不知这言语里的本事却比卖弄风情更难,而能如四娘一般出入这些场所的女子也并不多,这份钱实际并不好赚。且看这里场院不大,虽然雅致舒适却布局简单,便知玉花间也不过拿此处随意挣点花销,并不是大头收入。
那柳叶看纪煌音兴致缺缺,自己拿出许多话头都引不来她开口多说几句,急得都快哭了:“姑娘真没有什么话说吗?”
纪煌音看她可怜,只好随意问道:“你平日擅长给人疏解哪些难事?”
柳叶这才高兴起来:“小姐姑娘们最喜欢和我说她们喜欢的郎君如何了。”
原来是聊些情情爱爱的事,只是玄音祖师活了两辈子,自认在这方面没什么困扰,也没什么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