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赫连昭摸着鞭子的手顿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缝,门倏地被拉开。
“听说我的好弟弟这两日卧在房内,闭门不出,这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赫连郎阔步踏入内室,嘴角嚣张地扬起,后面跟着一直如影随形的矮子默飞,以及戴着面具的郎佳曦。
赫连昭笑脸盈盈地起身,迅速将鞭子藏于身后,欢喜地蹦到赫连郎面前,“原来是三哥来了,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
他假意横了一眼门口的小厮,小厮守在后面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赫连郎一行人,面露难色。
赫连郎自打进屋之后,就四处打量,最后锁定在屋内桌上的瓶瓶罐罐。赫连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三哥又在憋什么坏水,一时无人说话,他只想赶紧送走这位佛,于是上前兴冲冲地跟赫连郎讲起来。
“诺,这几日我在帮母妃配一些药,这......”
听着赫连昭这架势就要给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赫连郎皱眉,抬手止住他十弟的嘴,而后朝郎佳曦勾了勾手指。
郎佳曦缓步走近那圆桌,挨个摸索着举起来闻,赫连昭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个陌生女人的一举一动。
这女人眼神似乎有很大的问题,全凭着一双手去感觉,还真别说,她无论是走路还是拿东西都挺准。
赫连昭歪头想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却发现她虽着广袖,却在里面另穿了一身袖口紧收的内衬,袖口处时不时冒出两条线。
赫连昭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瞧,下一秒郎佳曦却将手拘了起来,他才悻悻地收回视线。
“呵呵,三哥这位是?”赫连昭依旧陪着笑,装着不在意他们的冒犯之举,实际上火气上涌只觉下一秒就要爆发。这几人在自己府上没有一丝顾忌,大摇大摆地闯进来,还动他的东西,若搁以前他早就翻脸。
赫连郎握着匕首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赫连昭的话,“你闻出什么来了?”
赫连昭闻言觉得十分不对劲,三哥今日发了失心疯了不是?王室之内谁不知道,这北寒冰室的秘药只在家族中流传,一个不知来路的外人怎能得知,即便三哥不将他放在眼里,竟也不顾母妃和北寒冰室势力了吗!
“奴不知十王子配的药叫什么名字,但这方子甚是巧妙,紫砂大罐中装有蝎鼠,汤底见白,分别倒入装有香桂、冷桃和白梓的小罐中,治的都是内冷外热的实症,内力非刚猛一路的可服不得。”郎佳曦顿了一下,余光瞄着赫连昭,“更确切的说必须得是北寒冰室的人才能用。”
赫连昭心中顿时警铃大震,这女人看似胡说一通,分析得驴唇不对马嘴,可最后的药性却说得丝毫不差。
“十王子厨艺一定很好吧,这药闻着比肉还香呢!”郎佳曦笑得狡黠,嘴角炸开了花,一番话说完,便退回到赫连郎身后。
一时鸦雀无声,赫连昭脸上的笑脸已经快挂不住,只见赫连郎挑了一下眉,得意满满,他张开双臂扬起下巴,“怎么样,她说得对吗?”
赫连昭哼了一声道:“哪里来的婢子,也敢在这里说三道四,三哥你居然还信她的话?”
他倒在榻上,嘴中满不在意地吹着口哨。
赫连郎斜他一眼,打着手势让其余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默飞一个。
“你把她放走的。”赫连郎坐在他左手边,语气笃定,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这个玩世不恭的弟弟。
赫连昭拄脑袋,搭在案台上,眼皮半睁懒洋洋地回他:“谁呀?”
“李如霜!”
赫连昭顿时喉头一紧,忍耐再三开口:“怎么可能,我和她又不熟。”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赫连郎举着匕首指着他,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随后扬长而去。
沈六请来的老大夫医术高超,几针下去,李如霜就不喘了,玉棉仔细听着大夫的叮嘱,又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去。
“茴香和八角,药方中还能掺香料呢,这大夫是干厨子出身的吗?”玉棉对大夫开出的方子有些疑惑。
沈六拧干毛巾放在李如霜头上,沉默地看着她,生病的李如霜就像挂了霜的葡萄,他心中隐约有怜惜之意。
李如霜睫毛颤了颤,口中嘤咛着缓慢睁开眼,一层白雾胧在眼前,人影绰约,她看得模糊。突然李如霜觉着一阵恶心,捂着胸口翻身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玉棉见了急忙放下药方,上前拍着李如霜的后背,帮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