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棱角形灯最终带他们上了一座跨越冥河的浮桥,天际将明,远方泛起浅浅微光。
唐可情问道:“天亮了,我们安全了,回去后我来找你,你住在哪儿?”
白潞说了客栈的地址,还要把蛋蛋往她手中塞,连冥界左相都说了,这就是她的崽,结果女人却眨眼消失在了身边!
这个粗心大意的女人……
蛋蛋赶忙贴住他的肚子,“咕咕叽?”
白潞叹气,“算了,我再收留你几天。”
“咚咚——!”
天光大亮。
耳边传来木鱼规律又震慑人心的敲击声,床上的青年蓦地睁开眼,像是终于从梦魇的迷境中脱离,只听周围似乎有人喊道:“醒了醒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攒够力气坐起身来,掀开床沿的幔帐,只见几个僧人打扮的和尚与黎惊蛰一一客气礼别,客栈的地上零星放着几个蒲团。
等到外人都离开,男人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你感觉怎么样?”
白潞歪了歪脖颈,扭动筋骨,“还不算太糟。”
黎惊蛰长舒一口气,笑着道:“那就好,你昨夜突然惊厥,气息孱弱,我去请了本地一座寺庙的僧人来为你念经,看来是有用的。”
“但我觉得……有事的是你。”
男人被白潞攥住衣领,拉近自己身边。
借着天明后窗弦透过的光亮,能够明显发觉黎惊蛰的唇色已然惨白如纸,仿佛被谁吸去半身的鲜血,“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昨夜吓了一跳,有些睡眠不足。”黎惊蛰语调柔和,顺势抱住心爱的小蛇,不让他看自己精疲力尽的神情,安抚地顺着他单薄的后背,“你没事就好。”
他抱得很紧,有种失而复得的温暖。
白潞话语一下急转,“你别骗我,那群和尚是来给你护阵的吧,你在我的身上作了法,我感觉到了。”
黎惊蛰顿了顿。
“我昨晚去了冥界,见到一个人。”白潞推开他。
黎惊蛰声音发沉,推测道:“你过了冥河?难怪我给你的佛珠断了……在那里,你只会见到死人,我猜是赤焰风君?”
白潞点头笑道:“黎先生果然神算。”
黎惊蛰阴沉着脸,着急否认,“他对你说什么都不要信,他当年被游戏意志吞食了颅脑,死前脑子就不清醒,死后肯定满口胡言,他恨极了我,才想对你不利……”
“我知道他疯疯癫癫,但他没有骗我。”白潞斩钉截铁断言道:“我已经死过一次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