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动静,我哪里坐得住,里头有人不必担心。”沈应捡起箭羽,“怎么回事?”
“此人假扮神武军却被我识破,正在逼问幕后主使,却不料有人暗放利箭!”
“不是神武军的人?”沈应拧眉,他单膝跪地细细在那人身上摸索,脸色越发寒峻,眉目含威,冷然道,“速传令下去,所有军士一一核对暗号,清点人数。”
“但凡答不上的,擅离职守的人,尽皆勾出,等待发落。”
“你这是…”连旗还要再问,瞧见他眸中寒光便一窒,“…难道你怀疑有人混进来了?”
“能摸清当值的时辰,还有这身装束,宁知…这里头怕是比你我所想还要复杂,不得不小心。”
他话里没有责怪之意,连旗脸上交错青白之色,肃然道,“人是末将带来的,让人混进来是末将失职,此事回头定给将军一个交代。”
“你带人下去,所有军士皆盘查一遍。”沈应轻揉眉心,今日审问静云,已是疲惫不堪,“希望是我多心了。”
“可你这边…”
“有我亲自看着,不会有事,你多带几个人。”
“好!你还有你,随我来!”这一句却是对院子两名军士所言,连旗领着两人走到半途复又回身,“对了!那人道陆姑娘那边遇袭,是不是派人过去看看为好?”
轻按眉心的大掌顿住,“…你速带几个稳妥的人过去看看,赫连昭会武功,想来能护她周全。”
“好!我即刻安排。”
连旗雷厉风行,虽说平日爱说笑,正事上绝不马虎,沈应按下心头惊疑不提,凝神再看地上之人,身后军士犹待他吩咐。
“将尸体拖走。”
他撩衣自入屋内,手中三尺青锋泛寒。
屋内静云看他突然飞身而去,院子里响彻金石之声,正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忐忑不安,兼之他方才审的那些,额上冷汗沁出,此时见他提剑入内,手中还有一物,随手往地上一扔。
却是血淋淋的一只耳朵。
真是惊得静云声音也颤,花容失色,“…啊!别、别杀我…”
“静云。”沈应没有分辩,长剑随手搁在案上,“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实话实说,还能留条活路!”
“否则,剖腹剜心,要后悔便晚了!”
“…可…可我不知犯了哪条律法…齐朝律也没哪条律法说尼姑不得与香客来往,这指控分明是无中生有…”静云瞧着上首男子脸色,将心一横,冲口而出,“我不服!”
长指轻敲桌案,静云瞧见他骤寒的眸色似要看进骨子里去,背脊一阵生凉,“不见棺材不下泪,要我提醒你么,你如何同那男子讨要五百两?”
“又是因何不欢而散?更别说后面的”他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怎会知道那日的事?!
“你…这是空口无凭诬陷,可有证据?”静云骤然抬眸,她眸光惊疑不定,仍旧咬牙切齿。
男子将手一抬,自有军士将木箱抬上来,木箱原是旧物,静云看着不免眼熟,惊道,“你…你从哪里得来的箱子…这木箱…”
她话一出口慌忙掩唇。
砰地落地,木箱原就老旧,坠落于地铜锁松脱,面前地上恰好滚落一锭银子,沈应背手将银子拾在手里,“状告你的人,道你与人私通,还藏了几百两,刚从你屋里挖出来的,你还有何话说?”
“这是栽赃!血口喷人!”她屋里何时有过这些,静云心口飞快起伏,争辩道,“我没有藏几百两银子,定是有人埋银陷害,你让那人来我与他对质!”
“静云,我给过你机会。”沈应冷眉将银子扔回,重重合上木箱,“木箱是你的,银子也是从你屋里挖出来的,除了你自个儿,还有谁能入屋?予了你机会,别不知好歹!”
听这话却是要就此将她定罪,静云欲要再言,大掌陡然欺近,语意也凉,“如果是普通银子哪里会惹出这么大事端,你收银之时就没疑过银子的来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我没有”她张大了双眸,眉目盈满惊惧,“我真没有,是有人栽赃…”
“定是有人见不得我好才”
“给你指条路吧,静云。你说有人栽赃,可你仔细想想…有谁能恰好知道你们的打算,晓得那日的境况,连话也知道得清楚。”
男子音色凉漠,瞧她渐白的脸色,撑在身侧的细指轻颤,“看来…你自己也知道,除非…是在场的人。”
“你被人给卖了,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