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扫帚上快速回头,发现有三个傲罗追在他们身后。老哈帕的魔咒被躲过去了。
这三个傲罗的扫帚比他们的要好太多,为了避免被追上,他们不得不降低飞行高度,在树林里穿梭以拖慢傲罗。
“别愣着!”老哈帕扔给她一根二手魔杖,“用你会的咒语攻击他!”
卡诺普斯伸长了手去接魔杖,为此她差点从扫帚上掉下来。
“钻心剜骨!”
红色的魔咒向后飞去,她好运气的击中了一名傲罗,她听见那个倒霉蛋尖叫着从飞天扫帚上掉下去了。
失去了一个同伴,傲罗的攻势变得更加凶猛,即使是树林也没办法阻挡太多咒语的攻击。尽管她尽力闪躲,但还是有一道切割咒不幸击中她的左肩。
血涌了出来,带着深刻的钝痛。
感谢现在的法律限制了傲罗使用不可饶恕咒,不然她可能就要命丧于此。
老哈帕又向后甩了一道索命咒,如果不是卡诺普斯避开得及时,那这道咒语大概率索的就是她的命。
老疯子。她在心里骂,并且开始想象傲罗把他从扫帚上打下去的样子。
不过想象只是想象,就算老哈帕被他们抓住也无济于事,卡诺普斯丝毫不怀疑这两个傲罗会把自己一起给扭送进阿兹卡班。
她骑着扫帚侧身,避开了后面飞来的一发粉碎咒。
在即将飞出树林的时候,老哈帕的索命咒杀死了一名傲罗,而另一名傲罗则被卡诺普斯用钻心剜骨打下去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又往前飞了一段才停下来。落地时,老哈帕粗暴地夺走了卡诺普斯手里的流星和魔杖。
接着他召唤了骑士公交,在付出了高达一加隆又两西可的车费以后(卡诺普斯被他施了幻身咒以逃票上车),他们终于回到了伦敦。
“蠢货!”回到翻倒巷的房子,老哈帕愤怒的斥骂他的学徒,“你把那只脚给搞丢了,嗯?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也搞丢了?”
深知老哈帕性子的卡诺普斯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的低下头,并且做好随时挨上一发魔咒的准备。如果不是因为他对那只左脚有年龄要求……卡诺普斯垂着脑袋,无声的咧开嘴,她丝毫不怀疑他会把她的脚看下来使用。
“钻心剜骨!”
一切如她所料,红光没入她的身体,极致的疼痛遍布全身,好像有人用一根钢琴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她的心脏再一点点收紧,窒息感紧紧扼住她的喉咙,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尖叫有没有哀求,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听见一声“哔——”,长长的蜂鸣声像是一根穿透耳膜的线。
当卡诺普斯醒来,她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肩膀上割伤的血液已经凝固,肚子里空空如也。
老哈帕在房间里做实验。她望望窗外的天色,血红的余晖染红半片天空。她慢腾腾的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厨房准备晚餐。
厨房里只剩下一点土豆和鱼,她弄熟了鱼,把土豆捣成泥,留了一份在桌子上,接着把剩下的吃掉。
她是老哈帕名义上的学徒,实际上的实验小白鼠、家养小精灵和泄愤对象。
回到那间黑沉低矮的阁楼,她从铺在地上睡觉用的毯子底下翻出一根破旧的魔杖。自从七岁那年被他抓走,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
黑巫师都是惜命的家伙,所以老哈帕不把魔杖给她,只在一些紧急时刻准许她碰碰那根小木棍(比如被傲罗追的时候)。但没关系,两个月前她找准机会,在翻倒巷的一具尸体上找到了这根魔杖,这根魔杖会帮助她,成为她奔向自由的最大助力。
她在阁楼角落里那叠落灰的书里寻找有用的知识。老哈帕并不担心让她接触更多的知识会不会威胁自己的生命,从来不管她阅读那些书,毕竟在现在的巫师界,魔杖就是一切。
而现在,她有了自己的魔杖,书里的知识就不再单单只是知识了,那将是她杀人的利器、复仇的号角。
荧光闪烁点亮了杖尖,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书页和黑巫师学徒的脸,仇恨的火焰在她眼睛里跃动,熠熠生辉。
……
半个月后,一个乌云蒙蔽月亮的夜晚。
室内无光,一片黑暗。
卡诺普斯屏息凝神,她已经破解开老哈帕卧室门前的数十个防护咒语和警戒咒语,她还抓准一周前老哈帕让她帮忙配置魔药的机会,偷取了少量材料在夜晚的阁楼上悄悄炼制了一小瓶活地狱汤剂,并且把它们全部倒进了今晚的菜肴里(托她糟糕厨艺的福,老哈帕并没有尝出今天晚餐的难吃和昨天晚餐的难吃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是最后的一步。
她蹑手蹑脚来到老哈帕的床边,看着床上那张让她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她恨之入骨又畏惧之至的脸。
那根老旧的魔杖从她袖子里伸出来,杖尖对准了他的额头。
她想起她七岁那年,正是那次使她免于死在冬天的魔力暴动,把她迈进地狱里的一只脚给拽了回来,然后把她推进了另一座地狱。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钻心剜骨的滋味,同样也是在那一年,她第一次成功释放了魔咒,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只可怜的老鼠在她面前挣扎着死去的模样。
——七岁的卡诺普斯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钻心剜骨。”等她回过神来,老鼠已经在痛苦中投入了死神的怀抱,她才恍然发觉自己释放的第一个魔咒充满了骇人的恶意。
她从回忆里挣脱,再次看向面前这个占据了她整整四年梦魇位置的老人。
“……阿瓦达索命。”
一声极轻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的咒语从她嘴里被吐出来。一道绿光安静的没入老哈帕的额头,他永远不会从这场梦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