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最实用魔法榜单”之类的排行榜,卡诺普斯一定会提名幻身咒。
圣诞假期结束后,卡诺普斯认真地思考了盗取魔法石的可行性。她不得不承认,就像塞冷斯说的那样,风险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收获奇高,风险极低——不是被邓布利多发现的风险,是卡诺普斯被发现后出事的风险。
而且,塞冷斯近期在和法国那边做生意,请那边的一个纯血家族帮忙,弄到了一个布斯巴顿的入学名额。
意思就是,万一卡诺普斯被邓布利多发现并害怕他给她穿小鞋的话,她可以直接转到布斯巴顿去。
有了万全的保险措施,卡诺普斯便无所畏惧,同意了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偷东西的主意。为了打探到格兰芬多三人组的调查进度,她最近一直罩着幻身咒,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偷听。
“怎么了,赫敏?”波特疑惑地看向突然停下笔的小女巫。
“没什么,只是……”她狐疑地左顾右盼,到底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古怪,“我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像——就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你看。”
不远处的卡诺普斯心虚地想换个位置,刚扭头便迎面撞上一个抱着一大叠书的拉文克劳。
“砰——”三人组齐刷刷地回头,看见一个拉文克劳脸上挂着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挥动魔杖把散落一地的书本摞成整齐的一叠,带着书本快速离开现场。
某节魔药课下课,卡诺普斯刚挨完斯内普的一顿训,正要给自己上个幻身咒去监听格兰芬多三人组,却被达芙妮扣住抽魔杖的手。
“你要干什么?”卡诺普斯不解。
“你这几天跟鬼一样,”潘西说,她站在达芙妮旁边,“一下课就消失了——难道你很快就要变成珍珠白色,然后去和血人巴罗作伴吗?”
卡诺普斯就这样被她们拽走了,她微弱的抗议不起作用,被迫坐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听她们聊了一下午的八卦。她时不时发出敷衍的应和声,完全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说谁(达芙妮总是说“就是那个——那个谁他那个了……”天知道她在说什么,关键潘西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她们用的是英语吗?)。
希望没有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吧……只是一个下午而已。
晚餐时,她听见德拉科神秘兮兮的跟他们说猎场看守养了条龙。
西奥多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来。“造谣也得造得真一点吧。”他对德拉科说,“这种可不会有人信。”
小少爷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是真的——我亲眼看见,那是条挪威嵴背龙!”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傻大个在他的小木屋里养了条会喷火的东西——我想他和他的小木屋没仇吧?”布雷斯一边站起来去拿他面前的熏肉,一边说,“别逗了,德拉科,巨怪都知道不能这样干。”
他显然被自己油盐不进的朋友气得不轻,他比划着想反驳,但又没什么证据,只能气鼓鼓地坐回位置,用叉子狠狠攻击瓷盘里的食物来发泄怒气。
对面的潘西和达芙妮还在打谜语,卡诺普斯也早就没有听他说话了,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西兰花,盘算着明天继续监听大业。
然后,卡诺普斯惊恐地发现,她很难再在图书馆里找到他们仨了。她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搜遍了霍格沃茨城堡——他们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她甚至还猜测他们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尾随行为,现在身上套着幻身咒反过来跟踪她了。
连续三天找不到人,卡诺普斯意志消沉,破罐破摔似的放弃了。她坐到公共休息室里,和她的那几个斯莱特林朋友一块儿聊天。
直到有一天,斯莱特林沙漏里的二十颗绿宝石不翼而飞,而格兰芬多沙漏里的宝石更是少了一大截。
德拉科本来是要被斯莱特林们谴责的,可是他们听说他用二十分换了格兰芬多一百五十分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至于格兰芬多那边——“所以……那个傻大个真的养了条龙,赫敏他们为了把那条龙送走才会在夜游时被你举报,接着就被扣了一百五十分?”卡诺普斯问德拉科。
“嗯哼。不过麦格教授不信龙的事,因为他们被抓到时已经把龙送走了——要是连龙都一起抓住,那就是邓布利多来了也保不住那个臭烘烘的猎场看守,哈利·波特说不定也会被开除。”
难怪她之前在城堡里找不到这三人组,估计那段时间他们都待在猎场看守的小木屋里了——那可是条龙!
卡诺普斯其实对龙没有什么偏好,但是……那可是龙欸!都是会抱着冒险故事集躲在被窝里幻想的年纪,就算是黑巫师的学徒也不可避免的会对这种强大的生物产生好奇。她忍不住追问德拉科,想知道那条龙的外观、喷火能喷多远、还有它是怎么破壳的——“……手感怎么样?”她兴致勃勃。
小少爷烦不胜烦:“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百科全书,我只看见了一眼——就一眼。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格兰芬多好朋友?”
卡诺普斯觉得她的格兰芬多好朋友应该不会太愿意在这种情形下看到自己——一个斯莱特林。而且,要是被别的格兰芬多看见她和斯莱特林来往甚密,她在格兰芬多的日子说不准会更不好过。
她回到寝室,绞尽脑汁憋出几句安慰人的话,又往信封里塞了点爆炸夹心软糖,写上地址,把信挂到拾荒者的腿上,目送它飞往格兰芬多塔楼。
第二天,卡诺普斯套着幻身咒,果然又在图书馆看见闷闷不乐的格兰芬多三人组。
他们兴致不高,连交谈都寥寥无几。
有一天上午,德拉科在抱怨晚上得去关禁闭,卡诺普斯没理他,一吃完饭就罩着幻身咒噔噔噔溜到三人组旁边。
她今天去得刚刚好,一到那里就听见罗恩·韦斯莱在说:“……斯内普肯定就要去四楼走廊偷魔法石了!”
当晚,卡诺普斯就偷偷来到了四楼走廊。
四楼走廊只有一扇门,就在它的尽头。卡诺普斯拧拧门把,门锁着。她抽出老哈帕的魔杖,指着门锁轻声念“阿拉霍洞开。”
咔哒一声,门锁就这样轻易的开了——轻易得吓人。她忆起邓布利多在开学时说的话“……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这门上连个反开锁咒都没有,邓布利多是在钓鱼执法,好猎杀那些惯爱违反校规的捣蛋鬼吗?
卡诺普斯屏息凝神,悄悄推开一条缝,门内是一头巨大的三头犬,看上去一次能吃三个小巫师。它正趴在地面上睡觉,呼噜声充满房间,口水从牙缝间流到地上,形成一滩腥臭的水泊。
邓布利多果然是想借此清理学校里那些上蹿下跳的调皮鬼吧。
卡诺普斯眼尖地捕捉到三头犬后面的一扇活板门。她蹑手蹑脚从三头犬旁边绕过去,小心翼翼抬起活板门,先用荧光咒查看了下方的情况,确认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后便纵身一跃。
魔鬼网缠上躯干。她挥动魔杖,念诵咒语,杖尖窜出火焰,驱走了慢慢收紧的魔鬼网。
要是她是邓布利多,她就会在活板门下方放置一些地刺,以小巫师冒冒失失的性子(特别是格兰芬多)肯定不会在跳下去之前加以观察的——少说能弄死一半人。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有光的房间,房间里有一扇古朴的门。门前是一把老掉牙的飞天扫帚,扫柄末还有一行模糊不清的“横扫一星”。房间的上空有许多生了翅膀的钥匙在飞来飞去。
怎么,邓布利多是指望小巫师在取钥匙的过程中摔断自己的脖子吗?还是说那把横扫一星其实暗藏玄机,小巫师一骑上去就会被炸成碎片?卡诺普斯任由各种她自己都不相信的阴谋论在自己脑子里撒欢,她抬头,一眼就瞥见那把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那扇门的古朴钥匙在上空盘旋。
“钥匙飞来。”真可恶,飞来咒没用,那把钥匙依然好端端的飞在空中,甚至挑衅似的在卡诺普斯头顶打转。她又朝那扇门用开锁咒,开不了。邓布利多不会真在那把破扫帚上做了什么手脚吧?
她有点想骂人。反正现在四下无人,于是她非常顺遂地吐了句脏话。
管他呢!她想。先给自己上了个铁甲咒,接着翻身跨上扫帚,直追那钥匙而去。
事实证明,她没什么找球手天赋。她只擅长骑着扫帚逃命,而骑着扫帚追东西是傲罗的活计。
她狠狠踢了脚横扫一星,把手伸进自己的无痕伸展衣袋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到之前塞冷斯给她的双面镜。
“塞冷斯·默克林斯。”她朝着镜子口齿清晰的吐出通信对象的名字,镜面上立刻显出塞冷斯的身影。
镜子里的人看上去很疲惫,一双眼睛耷拉着,脑袋上顶着别着蜥蜴头骨的黑色巫师帽。
“你还好吗?”她不由得关心道。
“如果门德罗萨再不从我身上离开我就要不好了。她总想改变我明天去马尔福的宴会时的着装……怎么突然用起这面镜子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找到了魔法石藏匿的位置,但邓布利多派了一头三头犬、一株魔鬼网和一把横扫一星来看守它。我躲过了三头犬,挣开了魔鬼网,可却被这把见鬼的横扫一星拦住了去路!”她向她展示了那把扫帚和一屋子的飞天钥匙,“我试了开锁咒和飞来咒,但都无济于事。你有什么办法把那把钥匙弄下来?或者把我变成一个天才找球手?”
“我就是魁地奇的天纵奇才——”门德罗萨扶正了头上的巫师帽,“我过去找你吧,你去禁书区等我。”
卡诺普斯很快接到了匆匆赶来的门德罗萨,她戴着那顶别着蜥蜴头骨的黑色巫师帽,脸上扣着一面红面具。
“其实我上次就想问了,”在前往四楼的路上,卡诺普斯问她,“你怎么突然换了面具?”
“这是我在秘库里找到的,”门德罗萨迈上台阶,“它有‘除非被损坏或是佩戴者允许的情况下才能摘下来’的效果。应该是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我制作的,我给它起名叫‘红死病的假面具’。”
她们很快重新来到了四楼走廊。不幸的是,三头犬已经醒来了,它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门口的这两个不速之客。
“交给我吧。”门德罗萨说。卡诺普斯以为她就要大显神通,直接把三头犬干趴下,但显然门德罗萨不这么想。
她用了一个强力混淆咒。
“我以为……”
门德罗萨看向她:“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
她们跳下活板门,挣开魔鬼网,来到了那间有横扫一星守卫的房间。
“你知道吗,”门德罗萨骑在扫帚上跟她炫耀,“我的飞行技术是当时的全校第一。”
全校第一的水准根本不是盖的。门德罗萨从不吹牛。她呼的一下上了天,不到一分钟就揪着那把钥匙下来了。
“我猜复制成双对它没用。你可以仔细观察它,然后用变形术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门德罗萨提醒道。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人能在上面走的那种。
“你会下巫师棋吗?”卡诺普斯问。
“不会。塞冷斯说她的棋艺也很差劲。”门德罗萨看向白棋子后面的门,“不过我们为什么要下棋呢?”
那是卡诺普斯第一次见识到古代魔法的力量。她看见门德罗萨摸出来一根保养得很不错的白蜡木魔杖,只是轻轻的挥动——她猜她其实完全可以不用魔杖的——像是一道崩天裂地的霹雳,又像是一座火山的轰然喷发……她只是轻轻挥舞了一下魔杖,棋盘上的棋子就化为齑粉,消失在空气中。
“走吧。”她拍拍卡诺普斯的脑袋。
后面的房间里是一只巨怪的尸体,在它的眼睛到后脑勺有一道吓人的贯通伤。
“这是谁干的?”门德罗萨又想起什么,“这是不是你之前说的你在万圣节那天晚上干掉的?”
“对。”
“你有我入学时的风范——我当时也干掉了一只巨怪……”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信里说好多回了。”
她们推开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几乎是后脚跟刚离开门槛,就有一道紫色的火墙唰一下起来,挡住回去的路,而一道黑色的火墙则拦住了继续前进的路。
房间里摆着许多的药水,桌子上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
“危险在眼前,安全在后方。我们中间有两个可以给你帮忙。把它们喝下去,一个领你向前,另一个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两个里面装的是荨麻酒。三个是杀手,正排着队等候。选择吧,除非你希望永远在此耽搁。我们还提供四条线索帮你选择:第一,不论毒药怎样狡猾躲藏,其实它们都站在荨麻酒的左方;第二,左右两端的瓶里内容不周,如果你想前进,它们都不会对你有用;第三,你会发现瓶子大小各不相等。在巨人和侏儒里没有藏着死神;第四,左边第二和右边第二,虽然模样不同,味道却是一样。”
“哈,不过如此!我可是梅林谜题的破解者!”读完羊皮纸上的内容,门德罗萨又现出一种洋洋得意——就卡诺普斯的了解,当她露出这种神情时,就意味着她有十成十的把握。
她拎起其中那个最小的瓶子,“这是前进的。”又拿起最右边的药水,“这是回去的。”
卡诺普斯拿过那瓶前进的,拔开瓶塞,睁着一只眼睛往里头瞅了瞅。“看上去只够一个人的。”
她说。
“你喝吧。”门德罗萨挥着魔杖给自己上了几个防护性咒语,“我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