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药比冰还冷。卡诺普斯边喝边想。这不会是老蝙蝠的杰作吧?
她一个大跨步通过黑色的火墙,门德罗萨也走进来。面前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面等身高的超华丽的镜子立在中央,镜子的顶部刻着“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卡诺普斯看见镜子里有一个成年的自己,她的头发比现在的自己更长,灰色的瞳孔也比现在的自己颜色更浅。她把自己裹在一件灰蒙蒙的袍子里,站在镜子的中间,扬起下巴,狠厉、自信又不可一世,就像她是全世界最高的山巅。
满打满算一百个老哈帕突然从画面的角落里冒出来,他们一哄而上,一百个钻心剜骨同时袭向她,可她只是挥挥手,那一百个钻心剜骨就像玩笑一样散掉了——那一百个老哈帕也像玩笑一样倒下了。
远处的高山也像玩笑一样被拦腰折断,远处的大海也像玩笑一样被填平了,就连那片天那片地,都像玩笑似的,“砰”一声碎掉了。
而镜子里的自己安然无恙地站在虚无中,朝着镜子外的自己笑。
“这是……”卡诺普斯的声音是她自己都没料到的生涩,“这是什么?”
“厄里斯魔镜。”塞冷斯肃着脸解释,“它能反映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
“门德罗萨呢?”
“她不太好——在看见镜子里的东西之后……你还好吧?”
卡诺普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她未来真的会那么强大吗?翻手云覆手雨……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向往?
塞冷斯拍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愣神的状态里拽出来,“那面镜子会蛊惑人心。”她告诫,顿一顿,又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长大后的我,变成了一名强大的巫师——超级无敌强大的那种……邓布利多都不是对手。你呢?”
“……你妈。”
“什么?”
“我看见了你妈。”
塞冷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去看那面镜子。她不止看见了伊莉莎,她还看见了她的父亲约伦德,他站在她姐姐身边,脸上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而她自己则站在被人群簇拥的高处闪闪发光,朝着她的家人笑;她看见她的家人以她为傲。现实的冰冷荆棘刺进来,她知道她没有,她让每个希望她熠熠生辉的人失望,甚至死亡。
“你没事吧,门德罗萨?”她在心里问她。
“还好……魔法石呢?”
对啊,魔法石呢?
毫无疑问,玄机肯定就在这面镜子里,可是……塞冷斯忽然间醒悟过来。
“你瞧,”她对卡诺普斯说明自己的猜想,“装满钥匙的房间——找球手波特、魔药谜题——你说的那个聪明小女巫,而最后那个韦斯莱,可能是下巫师棋或者杀巨怪……这可能是邓布利多为格兰芬多三人组——不,应该是为救世主和他的朋友们——量身打造的一场试炼。”
“那魔鬼网和三头犬呢?”
“魔鬼网充其量就是个缓冲物,免得他们把自己摔死;至于三头犬,你记得你上周寄来的信吗——那条龙,是不是?他们一定和猎场看守玩得很好,我记得那个混血巨人就喜欢这种凶猛的怪兽。”
“等等……你说谁是混血巨人?”
“混血巨人啊。难道你觉得普通人类可以长那么高?”
卡诺普斯压下心底的震惊。“噢,所以只有哈利·波特才能从这面镜子里拿到魔法石?”
“我想大概是的。不过救世主会来吗?”
卡诺普斯回想起魁地奇赛场上突然失控的光轮2000和棕发小女巫在图书馆里的言之凿凿。“会的。”她笃定道,“那是三个格兰芬多。”
塞冷斯走之前把门德罗萨叫出来,要她还原那些化为齑粉的棋子,又告知卡诺普斯说她会尽快搞到防火药水——“我一弄到,就给你寄过去,你赶在救世主试炼前补充到魔药谜题。能晚些被邓布利多发现就晚些。”
时间就在卡诺普斯盯着格兰芬多三人组的过程中慢慢度过。等她收到塞冷斯寄来的药水(还有一个门德罗萨伪造的魔法石和一枚麻布包着的金加隆——“这是门钥匙,遇到危险可以直接把你送回默克林斯城堡。”)时,期末考试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到来了。
当她坐在教室里,面对着魔法史试卷时,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纳威·隆巴顿坩埚里的魔药。如果昨天晚上她没去补充魔药谜题的防火药水可能她的大脑会清醒一点,但那不能让她答出恶怪埃格伯特杀了谁……也许是怪人尤里克也说不定。
考完试以后的那个下午,她把自己扔在寝室的床铺上,完全放松的睡了四个小时。
当她慢吞吞从寝室里挪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盯着窗外黑色夜空上的点点辰星,猛然间想起什么——
第一件事是她直接睡到了宵禁,而她现在站在礼堂,算是夜游;第二件事是——格兰芬多三人组!她把这个忘了!
她急急忙忙罩上幻身咒,奔向四楼走廊。
那头凶神恶煞的三头犬已经睡着了,它睡得很香,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身边还有一把竖琴。
活板门是开着的——他们已经进去了。
卡诺普斯不假思索的跳下去,有横扫一星守卫的房间门敞开着,她快速穿过去,看见罗恩·韦斯莱瘫坐在棋盘边昏迷不醒,而白国王的皇冠被扔在地上。
看来巫师棋是为韦斯莱准备的。
卡诺普斯来不及思考,急匆匆奔向下一个房间。她绕开巨怪的尸体,抬头看见穿越紫色火墙回来的赫敏。她应该是急着去救韦斯莱,也急匆匆的奔跑着。
她们相向而行,擦肩而过,各自带起一阵风。
卡诺普斯喝下剩下的一些防火药水,再次来到放着厄里斯魔镜的房间。
奇洛教授站在那里——站在镜子边,强行把救世主摁在厄里斯魔镜前,他的头巾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不适感。
偷东西的是个教授!邓布利多可真行。
卡诺普斯听见波特的声音,他说:“……我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冠军。”
而奇洛的头巾发出一个又尖又厉的声音:“他在撒谎……他在撒谎……”
强烈的危险的感觉如针锥般直刺她心,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喝下了福灵剂。
金色的液体消失在唇齿间。直觉告诉她,魔法石就在救世主的手里。
“等等……”奇洛的头巾又说话了,“还有一个人……”
和他的头巾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声被刻意压低的“昏昏倒地——”
红光击中了哈利·波特,他立刻晕倒过去,随后是一声“烟雾缭绕”,朦朦胧胧的烟雾弥漫而起,瞬间就布满整个场地。
“杀了她!”奇洛的头巾尖叫。
绿色的光和绿色的光交织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几道红光,像是烟花和烟花引起的浓烟,一时之间好不喜庆。
浓浓的迷雾模糊了奇洛的视线,更别提卡诺普斯身上还有幻身咒。他本想先驱散这些烟雾,但对面总会时不时补上几道,他只能跟随着主人的指挥和对面魔咒的轨迹释放魔法,却也因此总是慢她一步。
卡诺普斯此时已经悄悄摸到波特身边,从他的裤兜里搜出魔法石,又从无痕伸展的衣袋里把门德罗萨的伪造品塞回去。
她抬眼看看空中乱飞的索命咒,到底是没忍心,给波特套了两层铁甲咒以尽同窗情谊。
她两个翻滚来到房间那头,又抛出几道钻心咒就捏住衣袋里的门钥匙金加隆消失不见。
“她跑了——”奇洛的头巾叫道,“你个废物!”
“去,去看看波特……”
没有卡诺普斯继续施展烟幕咒,那些烟很快就消散了。奇洛连忙按着主人的命令来到哈利·波特身边。
“搜他的身……”
奇洛于是伸手去摆弄他的身子,但一碰到他的皮肤就尖厉的惨叫起来。他低头,自己的那几根手指上已经起了水泡。
“杀了他!”他的头巾咆哮道。
就在奇洛颤抖着要去拿魔杖时,一只炫目的凤凰飞了进来。
“……奇洛死了。”邓布利多俏皮地朝病床上的哈利眨眨眼睛,“伏地魔看见我出现在他们面前,就立刻抛下了他的仆人。可奇洛被汲取了那么久的生命力,伏地魔一走,他的身体立刻垮了。”
“那……那魔法石呢?”哈利追问。
“噢,你说它啊,它已经被毁掉了。”邓布利多乐呵呵地往嘴里丢了颗比比多味豆。蓝得惊人的眼睛里潜藏着一丝疑虑。他总觉得他销毁的那颗魔法石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它和从前一样充满特殊的魔力,但是……
邓布利多当然不会知道那颗石头里面装满了古代魔法的力量。
银绿交织的礼堂里,卡诺普斯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被布雷斯问要不要清醒剂。
“……不,不了。谢谢。”她挥挥手拒绝他,余光瞄见礼堂那段的格兰芬多长桌上多出来一个哈利·波特,他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看。
“哼,爱出风头的疤头。”一边的小少爷显然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礼堂终于安静下来,因为邓布利多赶到了,他站在校长席上,兴高采烈地先宣布了各个学院的总分。
在老蝙蝠孜孜不倦的偏袒下,斯莱特林当然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
就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时,邓布利多又开口了。他给罗恩·韦斯莱加了五十分——为他的那盘棋,还给赫敏·格兰杰加了五十分——为了她的推理,最后给哈利·波特加了六十分——为了他的勇气。
所有人——礼堂里的每一个人都以为那是这个学年的最后一次加分。
可是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示意欢呼的格兰芬多安静下来。
他给纳威·隆巴顿加了十分,为他在朋友面前坚持立场的胆量。这才是这个学年的最后一次加分。
礼堂寂静了几秒,紧跟着又爆发出震天响的喝彩声,只有斯莱特林的长桌没有声音,好像每个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嘴巴。
天花板悬挂着的金红色旗帜一下烧着了德拉科的眼睛,他站起来,喊:“这是侮辱!”
斯莱特林们慢慢动了起来,动作像刚解除石化状态那样僵硬。“这不公平!”德拉科又吼了一句,他吼得脸红脖子粗。
斯莱特林的长桌出现了阵阵叫骂声,可都被其他三张长桌盖过去了。
“嘿,卡诺普斯,”小少爷摇摇她,“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斯内普偏心的时候你们可没说不公平。”卡诺普斯说,“让让,小少爷,我要那边的糖浆馅饼。”
而且,她一边嚼着馅饼一边想,她才是最没资格叫骂的那一个呢——比这群双重标准的斯莱特林更没资格——魔法石现在还在她家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