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就是……”
迟柏意把手机亮给她看,“快上班了找我吃个饭。”
陈运本来没想看,可她手机屏幕都快贴自己脸上了,就往后仰了仰脖子。
这一仰,目光就凝住了:
“好你……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肝的你还拉黑……”
拉黑?
“什么是拉黑?”
迟柏意迅速收回手,“错了错了,不是这个。”
陈运看她手忙脚乱地一顿划拉,划拉完再给她眼前一举:
“我想找人喝个酒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迟柏意点头。
陈运接着念: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一天天家里没人的……”
家里没人?
什么意思?
陈运还在想。
结果迟柏意比她反应还要大,调转屏幕自己瞅了一眼,直接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钱琼那个摇滚嗓子就嚎了起来:
“你到底滚哪儿去了你?”
迟柏意看了坐在她对面正有一口没一口嚼白菜的陈运,道:
“对,搬家了。”
“谁管你搬家不搬家!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四天拉黑我八次,我回回找你回回吃闭门羹,你是有什么心事?”
“不是说了吗,搬长青院。”
“放屁!长青压根没人。”钱琼冷笑了两声,“小苑也没人。我现在正在你家那破沙发上躺着呢,你到底在哪。”
“哦我还想着你后天上班,之前还说今天正好吃个涮羊肉,门口喊你半天我都低血糖了,还当你也低血糖晕家里了,结果一进去没人?没人?!”
陈运给她夹了个大丸子。
迟柏意咬了一口,说:
“嗯,我现在有事儿住……朋友家了,没事,你也没事是吧,好知道了。嗯,放心。要吃饭是吗?还饿着?那你快去吃。我就改天吧今天饱了没空。”
“去你丫的饱了没空!”
这一声吼得陈运都听见了点儿,很茫然地抬头看看。
迟柏意微笑,摆手,给她夹肉夹菜,听到钱琼在那头暴跳如雷:
“我都听见你吃食的响儿了你没空,你吃独食……”
“嗯对。”迟柏意继续微笑,声音很稳定,“就是在跟朋友吃火锅呢,所以改天吧。对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哪个朋友?哪个朋友?你居然有朋友了!还朋友家。谁?是不是……”
“对,你见过。好了,没事下次见。”
钱琼捧着手机震惊地坐起了身。
点开微信一看——
一碗冒着尖的牛肉。
色泽红亮。
图下配文:
想吃吗?香死你。
“好了?”陈运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手机,“那个人也没吃饭吗?”
迟柏意幸福地捧上了那只被她夹得满满当当的碗,道:
“好了。”
“她……”
“她找我吃饭呢,没出什么事儿,放心吧。”
“哦。”陈运低头吃两口,犹豫了一下,“那她找你……吃什么饭啊。”
“涮羊肉。”迟柏意边吃边答,“就是你说的那家一股甲醛味儿的涮羊肉。没事,让她自己……”
“让她也来呗。”
迟柏意愣了一下,抬眼去看——
陈运也正摆弄着筷子看向她。
俩人默默对视一阵,陈运有点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用筷子尖点点她俩中间那口小锅:
“这不就是涮肉吗?我俩也吃不完,家里又没有冰箱。”
“而且……”
还很多——
迟柏意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光羊牛肉卷儿一买就是五盒起步,嫩的牛肉片直接来了三斤……
“而且你都见过毛毛了,我还没有见……见过你的朋友……”
这句话说完,她重新又抬头看向迟柏意。
迟柏意笑得很温和,温和中还带着点促狭,却也没说别的什么话,只道:
“好。”
陈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子笑。
可偏偏就是这一回,就是此时此刻,望着她的笑和酒窝,莫名其妙就觉得身上开始发烫,心也跟着一起一落,跳得又急又重:
“你……”
“我喜欢你这样。”迟柏意忽然说。
陈运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可能迟柏意声音太小,小到她只能听清那个“喜欢”。
她含混地应了一句,抓起筷子想要吃东西。
迟柏意却伸手摁住了她的手。
手心贴手背,陈运发现她掌心全是汗,有些凉,也有些……滑。
“陈运。”
陈运盯着她的手使劲儿看,发现她的手是真的大,自己的手居然被她盖在下面,就露了点指尖。
“陈运,抬头看我。”
抬头看我……
陈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她的眼睛。
然后发现她眼睛也很大,眼角……
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红痣。
“好不好看?”
陈运傻了似的,呆呆地点头,说:
“好看。”
那双眼睛弯了一下:
“诚实——我也喜欢。”
陈运总算回过了神,筷子一放,脸一扭:
“你……喜欢就喜欢,跟我说干嘛……”
谁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的。对吧。
迟柏意已经快习惯了她这个突然破坏气氛的说话方式了,理都懒得理,继续自说自话了下去:
“我喜欢你这种不认生天大地大陈运最大的味儿,也喜欢你在该诚实的时候非常诚实的态度。”
“当然,我更喜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