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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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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柏意拖地。

拖把一路蘸着水滴滴嗒嗒从洗手间出来,从东抹到西。

抹得异常均匀,十分整齐。

地上的各种粉末溶液被搅和结束糊得到处都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喷喷香。

陈运还盘腿坐在地上,右手被包成只粽子,左手扶着膝盖,就这么看着她——

看着她费尽千辛万苦地拖完,蹲下来对着地上没处理干净的血迹研究着……

研究着……

她拧着眉毛,打开了手机。

她又合上了手机。

她出去了。

好,她现在回来了。

她拎着一只袋子,埋头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

柠檬,酒精,白醋……

等到她往地上挤完柠檬汁又开始倒醋时,陈运终于忍不住了:

“你做饭呢。”

迟柏意手一抖,哗啦啦洒了半瓶下去……

洒完,抬头看看她:

“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运只好说,“你继续。”

迟柏意就低头继续擦。

片刻后,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去味。”

这一句说完,俩人都不吭声了。

干活的干活,看干活的看干活。

屋子从一片狼藉慢慢变得勉强能住人。

门窗大开,斑驳冗杂的气味一扫而空,只剩下些淡淡的醋酸和酒香。竹炭包放了十来个,就围着陈运依次排成一圈,好像个什么通天大阵。

玻璃碎片扫成一堆,装进纸盒封口,迟柏意还找了支笔在盒子外写了张注意受伤的纸条。

做完这些,她走到桌边开始拾掇那一摊乱成堆废纸的书——

干净的摞地,破损的排上桌,又破又脏的……

迟柏意瞥了陈运一眼,陈运迅速低头,盯着纱布上的红色猛瞧。

瞧着瞧着,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扶起了她下巴:

“不许哭。”

陈运别过脸,吸了吸鼻子:

“没哭。”

迟柏意一只手还端着东西,定定看了半晌,松开手、撩起裙摆往她脸上一抹:

“再哭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她不哭了,她现在大睁两眼双目空空……

等迟柏意把东西都各归各类的大概放好,门窗也关上回来。

陈运还保持着那个仰着头,一副呆滞震撼的样子——

不知道是被她撩裙子给人擦脸的行为吓到了,还是被后面说的那句话。

迟柏意停下来,蹲在对面拿过那只被纱布裹好的手看着,吩咐道:

“动动指头。”

陈运缓慢地移动目光,勉强蜷缩了一下食指。

“最近不要干重活,不要碰水……”迟柏意交代完,又想了想,再次确认:

“确定这不是被钉子划的?”

她点头……

好吧。

要是被钉子划伤伤口估计不会这么整齐,也不会这么深……

迟柏意蹲着想,陈运就坐在她对面垂着头。

她想完拍拍手继续去折腾那些东西去了,陈运还是垂着头……

不单是头垂着,肩膀也垮着。

整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衬着那头半长的炸毛头发,看起来好像一只被攘了两拳的小狗熊。

迟柏意只能边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

“这本书是在哪儿放着的?”

她朝一个方向歪歪脑袋。

“勺子盘子案板呢?”

她手动了一下,指向书架下面的一格抽屉。

“研磨机没问题,我还是放你床下了——哦,里面还有东西呢,东西还要不要?”

东西?

陈运迟疑地抬头去看,看见了研磨机底不到半厘米的一层香粉——

她给迟柏意合的香。

绍兴黄酒三年陈浸柏子七天,阴干打粉过筛。

丁香为君,酒制柏子为臣,老山檀海南沉香从属。

制成湿粉,冬夏皆宜,睡前早起都能用。

有话梅味儿,有酒香,也有她身上时隐时现的那一点气味。

冷冽中带着柔和,醇香酸涩兼容并蓄,像她的名字,像她……这个人……

“不要了。”她垂下头去,很轻地说。

话音落地两秒钟,迟柏意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瞠目结舌地看见此人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冲过来,堵在了自己面前,把手一伸……

“干嘛?”迟柏意瞪着她,说,“打劫啊你。”

陈运鼓着脸,气势很足,嗓门很小:

“你干嘛?”

迟柏意:“……我把这倒了,顺便给你清清机子内壁。”

“不用。”陈运拦着她,“我……我自己倒。”

迟柏意只好松手,任由她捧着研磨机一溜烟钻进了厕所,并且还拿脚勾上了门……

隔着一道门,她在里头稀里哗啦地折腾,迟柏意就在外面等着。

折腾完她一身香味儿出来捧着研磨机,迟柏意就跟在后面——

一步,两步,三步……

粉末从她兜里飘飘扬扬洒出。

迟大夫用手小心翼翼接着。

接到了桌前,摊开给她看:

“喏,一路飘香。”

陈运脸都绿了:

“你……”

“我。”迟柏意望着她,摊着手掌,笑眯眯的:

“我知道。是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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