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从江楼月手里扒拉出这个孩子,这时候她才能仔细看看谢念,看看有没有当年谢音华的一点影子。
“长得真像啊……”
江溪低下头,与这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对视。谢念的身子骨还未长开,上下摸一摸,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再看那双眼,桃花瓣似的,不知将来会勾走多少少爷公子的魂,皮肤不是白皙,带点小麦色,不错不错,这可是非常健康的皮肤,再看看江楼月过分白皙的脸,长公主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她拉着谢念的手,问她都读过什么书,可曾练过武。
“娘……”
江楼月不过刚发出一点声音,就被自己母亲瞪了回来。江楼月担心母亲这样连珠炮似的逼问会让谢念不自在,还好还好,她预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诗词歌赋,兵法谋略,帝王心术,为臣之道,都看过一点。”
帝王……!江楼月脸色一紧,江溪摆手,府里的都是自己人,没人会传出去。帝王心术都看过?还真是让人意外。安清听了这话,兴趣来了,茶也不喝了,把江溪挤到一边去,迫不及待地发问:
“你都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书的?”
谢念有点奇怪,还是照实说了,说有宫女太监出宫采买,可以带些稀奇玩意回来,有的书都是在那里看的,有的书外边找不到,就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宫里的藏书阁,那里的书多,还有重华宫,虽然当今皇上没有孩子,但有不少宗室子女在那读书,偷听夫子讲课也不错。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女官,如果是不能问的东西,就记在心里,等到以后能问了,再问出口。
“你记性这么好?”
在谢念的世界里,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笔墨要省着用,院子里的地有时要种点蔬菜,没法一直写,所以太多事情,都只能记在心里了。外人惊叹的天赋,在谢念这里只是寻常。
“背一段看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你爱看兵法?”
“古人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好好好……”
先笑的是江溪,她得意地看着安清,仿佛又打赢了一场胜仗,昔日的户部尚书翻了个白眼,听到谢念又开口了:“国富而贫治,曰重富,重富者强;国贫而富治,曰重贫,重贫者弱。”
“这是《商君书》里的。”
安清的眉眼瞬间就飞扬了,得意地看了一眼江溪,“哼”了一声,转而对江楼月说,“你这徒弟,收的可真是好啊。”
聪慧博学,长得还好看,二老看这孩子是越看越高兴,越看越欢喜,江楼月已经彻底被遗忘在外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
“啊?女儿?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对这孩子一见如故,不如就此认了义女吧,她还能跟你平辈,不用低声下气喊师尊,多好。”
???
“不好。”
是谢念的声音,她走到江楼月身边,用手拽住那个袖子破掉的手臂,紧紧的,江楼月估摸着,这次也扯不开。
“师父就是师父。”
两位老人瞬间大笑,谢念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就是本能地感觉松手的话,师父就真的不见了,她不要,于是拽地更紧。
“瞧瞧这样子,既是你收回来的徒弟,赶紧带回去吧,免得把袖子给拽下来了。”
江楼月无奈地笑笑,在父母关切的目光下,如芒在背地回去了,期间,谢念没有松过一点手,连一点力气都舍不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