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场景。
好吧,兜兜转转还是没有逃过牢房,不过这个房间看着,怪干净的,怎么看,都不太像要严刑拷打她。
那是干什么?
江楼月想不明白,黑暗里,她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差,不过鲜少有人知道这一点,经过以前的训练,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对黑暗的恐惧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消除的,不过习惯就好。
比起牢房,这里似乎更适合做手术。江楼月看着不远处的台子,大小长短跟她挺符合的,像是专门给她准备的。这是干什么?要学商纣王给她剖心?不会是这么简单,江楼月想起她晕倒之前那个眼神,里边的眷恋不似作假。
不过那又怎样,不还是把她关到这里了吗?那些情谊也就是说说而已。江楼月低头一看,呵,连手铐都没有给她拷上,她的身体状态已经让人放心成这样了吗?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出来。”
眼睛看不见,还有耳朵,耳朵听不见,还有皮肤可以感受。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是江泽,她的疲惫程度让江楼月震惊,换句话说,她不在,引起的暴动绝对不小。
“你来做什么?替她给我赐死?”
果然是皇帝啊,死之前还不忘用她两个月。五脏六腑是穿心的凉,江楼月不想让江泽看出的来,强忍着,那个人倒是很好,给她带了一个暖炉和一壶酒,就是没带御寒的衣物。
“我想过救你,但是失败了。”
江楼月诧异地挑眉,她一直以为,这位姨母从来是坐山观虎斗,那样明哲保身的人,居然也会为了她去尝试一下吗?她不知道怎么说。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她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江楼月开始畅想自己的未来,一杯鸩酒,还是白绫?不过江楼月不觉得现在就会死,至少江照月也要等到把她的兵符找到,那会才是绝路。
“你不会死。”
“怎么,她要软禁我?把我关疯?然后随便找个人善后?想地够美。”
江楼月不假思索地答着,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今天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江楼月垂下头,感受着体内的力量,现在这个身手爬个墙都费劲,怪不得她这么放心。
“她什么都知道,楼月,你服个软,一切都好说。”
凭什么?凭她是君?自己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江泽见她的表情没有松动,愈发急了起来,她接到消息,说南境的叛乱又起来了,她远在京城,也不可能回去主持大局,日日心焦,未必比江楼月好受。
“不可能。”
不是不可以服软,江楼月不想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输,死可以,但要死地漂亮,死地有价值,像现在这样,算什么?
“你们都是女子,还是姐妹,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女子称帝有多不易,江楼月不知道吗?为什么到了现在,甚至都不肯说一声错了呢?
江泽诘问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江楼月不知道怎么说,难道江照月不是女子,她就不争了吗?难道她不是女子,江照月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这有什么为什么。”
江楼月不能理解江泽,她从不认为女子是退路。上了那个位置,就要守地住,现在看来,或许她还不够资格。
“她打算怎么让我死?”
难以回答的问题。江泽在她回答以后,脸色格外地不好,放下东西,急匆匆地走了,走出去几步又回来,看了她一会,可是什么都没说。
这是第二次。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
谢念差点把整个山都点了。
叶溪舟给她安排的住处算是清净的,旁边都没什么人,也幸好没人,不然那个火又能带走几条命。等夜巡的侍卫发现这里的不对时,谢念已经在里边很久了,还是叶溪舟把人抱出来的。
熬药的时候打瞌睡,炉子倒了,把整个屋子都烧没了,谢念倒是完好无损,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叶溪舟反反复复地给她看,却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下次熬药的时候不要睡觉。”
叶溪舟这样嘱咐,谢念就这么听。不远处有人在清点损失,一片废墟,里边有什么应该也没了。谢念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书稿,庆幸这东西从未离手。叶溪舟看她这个样子,估计也没听进去,不过不打算再讲一遍,人没事,损失记江楼月头上就行,“我刚刚做了个梦。”
“梦魇?还是什么?”
叶溪舟还以为是她的身体有毛病,又一次搭上了脉,谢念没有挣脱,眼睛看着远处,那是京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