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一个牢房,有一个床一样的台子,有人来看我,然后……”
谢念然后了半天,还是没有然后出来,她直觉这个梦有异样,就告诉了叶溪舟。叶溪舟听了,疑虑生了一层,不过江楼月刚刚结束她的宠臣生涯,回信应该没这么快,为了保险起见,她提出让谢念去解梦一下。
“或许这会有什么收获呢?”
叶溪舟给了她阁里解梦师的地址,让她自己去,她还有事,就不陪了。谢念攥着那个纸条,有趣的是,只一瞬,那上边的字就消解了,就像只为了让她看到那么一眼一样。
叶医师的建议不错,谢念想过,可她并不想只这么做。
谢念想给张百年写一封信。
“是你?”
江楼月觉得自己实在荣幸,临死之前这么多人都来看她,死地还怪隆重的。张百年在她的对面,一时静默无言。江楼月并不在乎这些人,这几日每天都有人例行询问,还有太医,天天给她把脉,不知道是不是怕她死太早,害地他们掉脑袋。江楼月刚应付完一拨人,眼睛都不想抬,张百年也没有逼她,反而配合她蹲了下来。江楼月靠着墙,张百年也靠着墙,除了隔了一个栏杆,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分别。张百年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东西,巧妙地避开了守卫的视线。
“你徒儿来信了。”
听到这话,江楼月假寐的眼睛立刻睁开,可她的身手不如以前,只有那么点距离,也没有在张百年反应之前拿走。江楼月是不知所措的,她立刻站起来,手够出栏杆外,可指尖和那个信封总有一寸的距离,那是世界上最长的距离。褴褛的衣服,红肿的眼睛,消瘦的脸庞,不过几日,江楼月就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张百年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不过自己身上可没有皇族血脉,死的时候应该能轻松点。
她会对阿念有什么威胁吗?还是说,事情已经更糟了?江楼月想不到事情发展,估计江照月用哪个借口把那些大臣都蒙住了,如果能出去,她一定要戳破这个谎言。
“谢念做了个梦,担心跟你有关,给我写了封信。”
江楼月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就那么看着她,迷茫而戒备。还是那么警惕,张百年并无恶意,她是过来再看她一眼的,颇有点兔死狐悲的意味。江楼月不需要,她只想知道,那里边写了什么。
“我解了她的梦,你说巧不巧,她梦到的是你,是你在这里。”江楼月下意识抬头又低头,这个地方吗?这算什么?师徒之间的心有灵犀?还是什么预知梦?江楼月只是听过这个说法,剩下的一无所知,“结果呢?”
能是什么呢?鸟尽弓藏?还是饮鸩止渴。张百年没有告诉她,其实她根本没有结果。
谢念的梦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过度思念,梦到了她。
“相思难解。”
谢念喜欢她,而这份情感迟早会害了她。
“看来有人看过你了?”
张百年扫到了那壶酒,江楼月也看到了,她还没开,她也挺无奈的,江泽都能带酒进来了,怎么不给她带点别的?哪怕是个铁丝能撬锁也行啊……
“是啊,郁昌公主来过。”
“该叫长公主了。”
江楼月险些忘了,不过在这里也没必要,也没人管她是不是犯了忌讳。江楼月颠了颠那壶酒,冲张百年一扬下巴,问她喝不喝。
“你今天有事?”
张百年摇摇头,江楼月放下心,让她去找监狱头头拿钥匙,反正她现在这个身体也跑不了,张百年倒是不担心她越狱,她害怕她一个激动,喝地昏死过去,而且那个酒哪是用来喝的,是江泽怕她受伤感染,让她消毒的。
“这酒那么珍贵,还是算了。”
没意思。
江楼月知道,但她不想这么循规蹈矩,那她最后的时间可是太无聊了。
“帮我给她带句话。”
没说是谁,但都是心照不宣。
“就说我赴死,心甘情愿,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越是刻意强调,越是奇怪。张百年以为她只是赌气说的话,只听到一声酒坛碎裂的声音,江楼月迅速从里边找出一个锋利的往脖子上抹,那一瞬间,张百年出的汗比之前在江南还多。
不过什么都没发生。
有个石子打过来,江楼月手腕一疼,碎瓷片就掉在地上。江楼月会意地看去,和江照月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