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帝也是靠着母亲的势力上的位。”
江楼月听了很久,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先帝与母亲是那样的姐妹情深,不照样有猜忌,更别说她们。
“师父呢?你因为她揭穿了你的计划,把她灭口了吗?”
江楼月的手陷入地里,她怕不这样,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江照月当然看到了她的动作,不过她在乎。江楼月现在的身手,想杀她,难如登天。
“是,也不是。”
谢音华的死因不是这个,看穿计划只是很小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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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过,江楼月的病从小就有,不是因为江溪没好好喝药。事实上,就算药喝够了,她也是这个样子。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要追溯到她们先祖开辟朝代的时候。
江家的祖先长于水边,滔滔江水,是她们每天看的最多的东西,为了方便省事,她们用了“江”字作姓。淇水汤汤,是一代代人的最初记忆。后来江南出了事,为了避难,江家人都向北迁,一步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为了活命,大多去打仗了,世道乱,只有给人当兵才能活下来,那时候说读书,是个太奢侈的事情,可似乎有哪里不同。
江家男子似乎带有什么先天疾病,大多一生下来就死,其他的活下来也和旁人不一样,行事偏激,像个疯子,活不了几年。男子死光了,自然只剩下女子,渐渐地,江家成了女人说了算的地方。
上天似乎格外不垂怜这个姓氏,寒毒算是她们骨子里就带有的东西。寒毒轻的,活下来;重的,找个地方就埋了。祸福相依,这个病会让她们的思维更加灵敏,更冷血无情,做的选择自然就更有用。在她们没成为王之前,世家背地里都叫她们“江疯子”,她们不在乎牺牲,只在乎利益,像疯狗,黏上就再也甩不掉了。偏偏是这个姓氏的人,当了王。
臣民不会知道,他们敬仰的王,是个什么东西。
她们找了个办法。
王需要活得久,就不能被寒毒所累,想找一个人帮忙承受寒毒啊,方法是研究出来了,可总是失败。寒毒讲究血脉,血缘越亲近的两个人,越有可能成功。于是每一代的王,她们身上的毒,都流给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许曾有一两个皇帝为了追求所谓更理性的思维,特意给自己留了一点毒,最后的结果往往都让人后悔。
那会是最喜欢男孩的时候,最好是龙凤胎,把姐姐的毒引到弟弟身上,就可以让弟弟安然去死了,这算是他给家族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为什么不让姐姐承受?男孩的毒比女孩多几倍,成本太高,还没什么收益。由此可见,后来的几个男皇帝,他们手上沾了多少血,给江家造了多少孽,所以活该早死。
“而你,只是不太幸运,承受了几个人的寒毒。”
故事讲完了,江照月观察着江楼月的脸色,不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江楼月的心有多复杂,她把之前的东西都串起来了,为什么母亲不与自己亲近,父亲看着她总是那么伤心?为什么先帝对自己是那样的好,后来还是下了那道命令?她身上有多少毒?江知月算一个,江照月也是一个,现在估计还要加上她新生的孩子。
“你的毒已经不在身上了,那公主为什么还有毒呢?”
除非,毒素还有残留。让母体的毒到孩子体内,是个方法。江楼月仰头望天,她知道,母亲当时生她,也是因为这个吧。
“你想地不错,有毒素残留。那你再想想,旁人承受一个人的毒都不行,你为什么能活下来呢?”
江照月的话像个刺,在江楼月的心上入木三分。所以她恨了这么久的人,其实什么都没做,反而是自己,明明自己最希望师父活下来的,为什么呢?江楼月扑过去,掐住江照月的脖子,可那个人还在笑。江楼月的力气太小了,江照月甚至还有空间呼吸,她就这么笑着,看着江楼月疯魔。
“从始至终,害死她的人都是你。”
江楼月险些因为这句话失去理智,可她还没成那个废物样子,她收紧双手,看着江照月逐渐呼吸困难,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那些话的,体内的毒素像应和一样,发作地越发剧烈,“可你还是没有放过谢家。”江照月漠不关心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
“家主都不在了,留着干什么?”
是啊,这么纯粹的实用主义,不就是她们江家的祖训吗?江楼月都要怀疑,究竟谁才是那个中毒的人?她觉得,江照月的体温,远比自己要低,冻地她想哭。
所以呢?你就那么污蔑她?地上的碎片还在,江楼月够了一个过来。矜贵的帝王看着那个能让她失去生命的东西,没有惧色,她赌江楼月不会杀了她。只要她一死,谢念绝对活不了。
江楼月也没想杀她,她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没有意料中的鲜血喷涌,血仿佛凝固了一样,流地那么慢,江照月勾起早有预料的笑,她知道,江楼月的身子到时候了。
“时机到了。”
江楼月还来不及问清是什么,江照月就把她之前受地全还了回去,如果她掐地时间再长一点,江楼月就要成个傻子了。
如果你还有命活着的话,要杀要剐都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