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辰突然给了她一张面纱,“要进镇了,戴上这个不容易招人耳目。”
慕涵:…
明明他俩才是更招人的好么?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戴上面纱。
许归言看见那柔质月光纱的一角,绣了个小小的浅蓝色天涯竹,眼神微黯。
他和她在河边初见时,她戴的面纱上便有这个图案。
原来也是容辰给的。
“许大人,走了。”
进了小镇,慕涵和容辰一道下了马,见许归言没动弹,便唤了他一句。
“嗯。”许归言神色清浅,低低应了声。
他又说道:“我字叙离,姑娘可用表字唤我,这样不容易引人注意。”
慕涵一想也有道理,点点头,“那你喊我阿涵便是。”
许归言的唇角微扬,眼中光华流转了起来,声音里有几分莫名的郑重,“阿涵。”
慕涵见容辰站在她身后不说话,于是对许归言说道:“他字玄起。”
许归言略抬了抬手,脸色敷衍了几分,“玄起兄。”
容辰微微颔首,算是默许。
慕涵没在意他俩之间的暗自交锋,信步在街上走了起来。
许归言和容辰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小镇上烟火气十足,跟京城的繁华盛景比又是另一种人间模样。
看街上的人,南来北往的行商都有,此处应该算是个中转的枢纽。
街两边的客栈也不少。
等等。
慕涵下意识倒退了几步,看向刚刚路过的那家客栈。
许归言和容辰回头看向她。
而她看向客栈里坐着算账的人。
那人似有觉察,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睛,弯唇一笑,“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揽月楼当家。
那个一把火烧了自家酒楼的神奇女子。
“姐姐好眼力,我戴着面纱也能认出我。”慕涵走进客栈里,胳膊枕着桌子,脑袋枕着手,笑眯眯看向面前之人。
这人看起来约莫三十有余的年纪,容貌不起眼,但是气质干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温声对慕涵道:“看来我和慕小姐有缘。”
慕涵笑得乖巧又甜,面纱都藏不住,“不用叫我小姐,姐姐叫我阿涵便好。”
“我叫严婵。”
“婵姐姐。”
严婵神色柔和,看了看慕涵,又看向了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的二人,面上一派平静。
“你们三位今天是准备住这里么?”
慕涵摇摇头,“就是在这镇子里逛逛,我看这一片有很多商人?”
严婵放下手中的算盘,给他们三人倒了茶,“也不光是商人,江湖中人也很多。这里离京城近,但物价没有京城高昂,而且附近要道众多,所以南来北往的人都喜欢在这边停留。”
慕涵支着脑袋想了想,问道:“那这镇子上可有戏楼什么的?我想找点乐子。”
“倒是有一处,但是…那里不光是听戏的地儿,也有狎妓的,闺中小姐不太合适去那里。”
慕涵有些失望,甩了甩手,“那让他俩去见见世面好了,我在这里同姐姐聊天。”
容辰:…
许归言:…
严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与那边的当家相熟,你若想去见见世面,我也可以带你去。”
慕涵眼睛一亮,“那就劳烦姐姐了。”
严婵唤来客栈的掌事,叮嘱了几句,然后便带着她们三人去往戏楼。
东安镇的戏楼可谓是这里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往来的人群熙熙攘攘,有成群结队来应酬的,也有独自来找乐子的。
戏楼里的掌事一看见严婵便迎了上来,寒暄客套了几句才问道:“严老板,今日来是看戏还是听曲?”
严婵眼含询问地看向慕涵。
“看戏。”慕涵答道。
那位掌事转向她,笑着问道:“那请问贵客,是想要包场还是去戏厅?”
慕涵眼睛微微睁大。
还能包场?
看来这个小镇戏楼规模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很多。
她想了想,说道:“包场吧。”
掌事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他躬身抬手,“请诸位客人随我来。”
慕涵几人被带入一个精致宽敞的包厢之中,室内有浅浅的沉香味,桌椅上皆铺了锦缎,华贵而奢靡。
茶水也已备好。
房间中的一侧摆了一个小巧的木台子,台子有几个秀致身影,摆好了姿势一动不动。
慕涵虽然从前也常去京城戏楼,但从来没见过这架势,只觉得十分新鲜。
等掌事关上门,台上两位乐师方开始弹奏。
随着渐明的曲声,两位伶人也开始了表演。
这一幕给慕涵的感觉不像是寻常听戏,倒像是看微缩的木偶剧。
她看得入了迷,顺手拿起旁边已经剥好的烤栗子解馋。
也没注意身旁的容辰低垂着眉眼,修长的手指灵活动作着,将她爱吃的零嘴去皮去壳,在她手边的小食盘中摆好,如同从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