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食,雕梁画栋,叶楚歌身处其中,却觉得比在破庙里乞讨时更加寒冷。
宫中的妃嫔、宫女、太监,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探究,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叶楚歌紧咬下唇,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永宁宫中,叶繁前来探望叶楚歌,他将糕点递给叶楚歌,“下个月皇后会召集众公主和官家小姐赏花宴饮,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叶楚歌接过糕点,点点头。
一月后,百花争艳,叶叶楚歌换上繁复的宫装,跟着宫女来到了御花园。
牡丹姹紫嫣红,芍药娇艳欲滴,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可叶楚歌却格格不入,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女子们谈笑风生,心中愈发孤寂。
她起身,走到一处僻静的假山后,想要透透气。却无意中听到了几个官家小姐的私语。
“听说,太子殿下之所以收养那个小乞丐,是因为她救了他的命。”
“救了他的命?就凭她?别开玩笑了!”另一个官家小姐嗤之以鼻,“我看,八成是太子殿下看她可怜,一时心软罢了,说不定还另有所图……”她故意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她来路不明,肯定不简单。”
“说不定,她是哪个敌国派来的奸细呢!”
奸细?叶楚歌的心猛地一沉,这个词让她感到恐惧。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叶楚歌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她不能慌,也不能乱。假山后的对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隐隐作痛。
她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回到座位上,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却食不知味。
周围的气氛微妙地变了。那些小姐们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带着一丝警惕和敌意,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她。
她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偶尔投来轻蔑的目光,像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一个卑贱的乞丐,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叶楚歌紧握着手中的糕点,指节泛白。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周围的嘲笑声像嗡嗡作响的苍蝇,让她烦躁不安。
突然,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番。
这女子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七个女儿,七公主叶灵。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和安公主吗?”叶灵阴阳怪气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讥讽,“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粗俗之人,不配与你这位‘救命恩人’同席而坐啊?”
叶灵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利刃,直插叶楚歌的心脏。
她本该叫叶灵一声皇姐,可此时此刻,她却尴尬得开不了口。
周围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叶楚歌咬咬牙,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叶灵见叶楚歌不吭声,更加嚣张起来,伸手就要去推她。
下一瞬,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七妹,莫要过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繁从远处走来,一身月白色锦袍,更衬得他丰神俊朗,气质出尘。
众人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叶灵也收敛了嚣张的气焰,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叶楚歌这才抬起头,看着叶繁走到自己身边,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叶繁温和地对她笑了笑,然后转向叶灵,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入皇家,自然是一家人了。往后谁也不许议论和安公主,让本宫知道,决不轻饶。”
叶灵脸色一变,却不敢反驳,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
叶繁关切地问道:“叶楚歌,你没事吧?”
叶楚歌摇摇头,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谢谢皇兄。”
叶繁在她身边坐下,柔声说道:“以后若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
他的话语像一股暖流,流淌进叶楚歌冰冷的心房,让她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赏花宴结束后,叶繁送叶楚歌回永宁宫。
离开赏花宴的路上,叶楚歌亦步亦趋地跟在叶繁身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叶繁几次试图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气氛尴尬得几乎凝滞。
“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叶繁终于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歉疚。
叶楚歌连忙摇头,“我没事。”她不想让叶繁为她担心,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叶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你不用逞强,我会保护你。”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
叶楚歌不见半点方才的压抑,笑意盈盈:“皇兄,谢谢你。”
“傻丫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叶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宠溺。
回到永宁宫,叶楚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叶繁的温柔和体贴,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紧紧包围。
接下来的几年,叶繁几乎每日都来永宁宫。
他会在她抚琴时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指点一二,赞叹她的进步神速;有时也会手把手地教她下棋,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