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臭小子,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季正军训斥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在想怪不得余老师记不得我呢,原来昨天他是喝醉了啊,因为余老师脸上的伤还是我弄的,真是特别抱歉。”
季濯缨毫无歉意地连声道歉,歪着头看向余不多,然后满意地看见那人终于有了不寻常的神色变化:男人听见他说的话,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无措,脸上血色尽失。
“濯缨你弄的?”赵捍白皱着眉毛,有些奇怪地问。
“昨天晚上,我在洗手间遇到了余老师,他当时大概没站稳,一开门就撞我身上了,我想要去拉他,没注意手一抬就打到他的脸了。没想到打重了,现在还有印子,对不起啊,余老师,您——还有印象吗?”说到最后几个字,季濯缨还有意拉长了语调,心里止不住得意地看对面的伪装慢慢崩塌。
“你做事就是这么鲁莽!伸个手都能打到别人!小余啊,真是抱歉,一会儿吃完饭,我让秘书带你去医院看看,要不要开药补点什么。”季正军一面对季濯缨大发雷霆,一面又对余不多感到脸上挂不住的抱歉。
“不用,真的没什么,只是稍微刮到一点而已。季公子当时也是好意,是我没站稳。”
余不多笑着对季正军摆摆手,而后转过脸,面色十分不自然地勉强笑着,对季濯缨说道:“季公子,我当时喝多了,可能有些失态行为,请你谅解,别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季濯缨十分“大度”地摆摆手,他身体微微倾斜,别过脸,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但是老师你的酒后行为可真是奇特。”
说罢,季濯缨若无其事地回正身体,目光转走,并不看浑身已然僵硬的男人。
“不多,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怪不得我给你打几个电话都没有接,你本来胃就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吧。”
赵捍白边说边拿起茶盏倒了杯热茶放到了余不多的面前,换走了他的酒杯。季濯缨用余光瞥着余不多有些颤抖的嘴角,看他盯着那个茶杯几秒钟,像是整理了心情,抬头笑着对赵捍白说:“偶尔一次,没什么。”
“要不是你后面给我回消息,我就去接你了,郑媛还笑话我婆婆妈妈的。”
赵捍白说罢,伸手想要拍拍余不多,手刚一接触到肩膀,余不多像是被吓到了一抖,掩饰般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说:“师哥,你就是太容易担心别人了,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哎呀,这一点我赞同。郑媛给我不止一次抱怨说赵捍白天天在外面跑,工作力求完美就算了,人情也总是不拒绝。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手上事放放,多陪陪老婆吧。”
施远方插话说到,郑媛也是他们共同的好友,也就是和赵捍白门当户对准备结婚的未婚妻。
“是啊,捍白,我看着你和媛媛一起长大的,事业固然重要,家庭也不能落下,千万不能冷落自己的另一半。”季正军闻言也附声叮嘱起来。
赵捍白笑着摆摆手:“姨夫说的是,我已经努力空出来很多时间了。不过不多不一样嘛,我联系不上他肯定是要去找的,这么多年都养成习惯了。”
“哦?为什么?”季濯缨现在心情很不错,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赵捍白微微笑着,像是在回忆过去,拍着余不多的肩膀说:“别看现在你这个余老师已经是个可靠的职场老手了,他念书的时候是个不爱说话的书呆子,还时常掉线。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我一共三次没联系上他,一次被车撞进医院,一次发烧晕在实验室,最后一次最搞笑,被困在冰面上,冰裂了不敢走,手机也没带,蹲到半夜,我沿着他常走的路才找到的。”
“又来了,第一千零一遍的故事。”施远方故作夸张地摇了摇手。
“所以说,这么多年,我只要没联系上他,我都会想他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毕竟不是谁都会被困在阳春三月的化冰期冰面上吧。”
说完,赵捍白自己先给自己逗笑了。
余不多被赵捍白搭着肩膀,并不说什么话,听着赵捍白的笑声,他的嘴角也轻扯了一个笑容出来。只不过在季濯缨看来,这个笑是带着几分为难的苦笑,真是开不起玩笑的男人。
“这都毕业多少年了,你都要结婚了,还是跟小少玩得最好,小少这个伴郎看来是当定咯,毕竟他光棍一个,看样子不可能比你更早结婚了。”施远方笑着打趣说。
“哈哈,那肯定的喽,不多怎么可能拒绝我?是吧?师弟?”赵捍白揽着余不多晃了晃,笑着低头问他。
余不多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接下来,话题自然进入到年轻人婚礼筹措和人脉细节上。
“我去一下洗手间。”余不多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季濯缨对父亲表哥他们谈论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撑着脑袋听了一会,起身站起来直接出去了。
走到洗手间,门一拉开,胸口重重地撞上一个身影,看清了眼前人,季濯缨抱起胳膊,有些无奈地坏笑道:“不是吧,余老师,你在洗手间撞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接下来,是不是要再趁机亲我一口?”
眼前人的脸色顿时惨如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