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班第一天的一波三折相比,之后的日子简直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季濯缨每天早上七点起床,赶在老头下楼上桌吃早饭之前,胡乱塞上两口就出了门,不仅仅是因为逃避饭桌上的唠叨,而是他真的赶时间。
实在无法忍受开那辆车龄比自己大的手动挡桑塔纳出门,季濯缨在自家仓库里翻出了大学时骚包上头买的山地车,因为几乎没有骑过所以还是新的。
好车不给开不代表好自行车不给骑,虽然这两个轱辘也够买一辆烧油的,但老头子可没有道理再反对。
尽管季濯缨通勤的时间变长了并且还要赶在清晨暑气升腾之前出门骑车,但是他也没有半分的不乐意,要说为什么,那还是因为去上班也没有什么不自在,至少和之前去老头公司上班简直天差地别,那简直每天都像是去上坟一样。
季濯缨每天到公司的时候离开工时间还早,因为工位在主任办公室里面,所以可以进了门肆无忌惮地往沙发上一躺,眯一会儿到临近上班的点,再坐电梯去公司内部咖啡厅买杯咖啡再回来。
自从上次余不多知道他被经济封锁之后,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余不多递给他一张卡。季濯缨捏着那张印着远方科技logo平平无奇的卡,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余不多简单地回答道:“我的员工饭卡。”
季濯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因为他昨天说自己没钱吃饭,这家伙还真的相信了,季濯缨当时有点嫌弃地心想谁要一张破饭卡,吃公司食堂就给我打发了啊。
不过很快季濯缨就发现这卡不是一般的好用,远方科技作为一家大型的新科技公司,公司设施也是一流的,供员工休憩的楼层就占了三层,食堂、超市、咖啡厅以及健身房、游戏厅应有尽有。
虽然员工都有饭补,但是这些地方可都是要花钱的,更何况季濯缨这个刚塞进去的关系户,什么福利都没有发到手呢。而且也没有看见有人掏饭卡刷,都是手机扫码付钱,季濯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出了那张卡,没想到对方露出了“已了解”的神情就给结账了。
季濯缨才知道,这个应该是高管的福利卡,这意味着他可以随便买想喝的咖啡、甜点或是水果。
喝着现磨手冲的进口好豆子,季濯缨心想这家伙还算识相,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再带一杯回去,反正花的都是余不多的福利。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季濯缨越发觉得余不多真是个怪人,他不像一个有着正常欲望的人类,几乎一直都在不知疲倦地工作,不需要消遣和休息,真不知道他在抱着什么样的信念生活。
不说没有什么想要的,好像喜欢吃的东西都没有,生活常识也很糟糕,比如感到饥饿才吃东西、大晚上喝咖啡、空腹吃药。季濯缨简直看不下去,感觉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再这样下去,注定是个短命鬼。
因为每天到公司很早的缘故,有的时候推开办公室的门,会发现前一天晚上工作得太晚直接睡在办公室的余不多。季濯缨不自觉轻手轻脚走到那人身旁,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松懈又疲惫的表情,像是小时候偷看大人睡觉一样,心里有点隐秘的刺激。
虽然这个虚长自己几岁的男人既没有自己高大,也没有什么威严的架子,甚至还是个不传统的同性恋,但季濯缨还是得承认他是个可靠的成年人,身上散发着类似吸引小孩去依赖的长辈感。
额,难不成是老人味?
等到余不多醒来,睁开一时难以聚焦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放空的时候,季濯缨正坐在工位上摆出一副早就到了在做自己事情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调侃一句:“醒了啊?你可真是公司劳模啊。”
那人闻声会愣一下,意识到是季濯缨在说话之后,继续短暂地躺几秒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迅速起身去洗漱。
第一次发现余不多起床之后不吃早餐就开始工作的时候,季濯缨嗓子里像是憋了一团棉花,他也不好说什么,搞得好像自己在关心这个gay一样。
但是拿人手短,看在这货对自己还算客气的份上,季濯缨早上出门的时候,会让阿姨多炖一份补品带着给他当早餐。
余不多一开始问那是什么,季濯缨不耐烦地说:老头叫我带给你的,你喝就是了。余不多听到回答之后,道了声谢,就打开喝掉了。后来也就不再问什么,早上来办公桌上摆着的东西,都会吃掉。
季濯缨眼睛瞥着那边,心想,这人不挑食这点倒还不错。
今天带的是牛奶炖燕窝,进门也没人,季濯缨往那人桌子上一扔,就下楼去买咖啡喝了。
到了咖啡店,正准备进去的季濯缨突然瞥见里面正有个银头发,是那个假男人江超,季濯缨停住了脚步,去旁边超市转了一圈才回来。
他才不想和这个坏脾气的女人打照面,余不多之前说的是对的,这个女人确实很有本事,感觉精通几种语言、脑子转的也很快,开会的时候接别人的话几乎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行事风格这么得罪人还能活得好,只能是能力拔群无法被替代这一个原因了,这种人既不能讨好也不能得罪,只好避着走。
尤其她还是个女同性恋,长得帅对她都没用,天呐,简直buff叠满。
昨天季濯缨刚被这个江超抓到把柄刺了一下。
和老外开视频会,作为名义上的秘书助理,季濯缨自然是负责会议纪要的,但他毕竟只是名义上的,之前没有他这个岗位的时候,这个部门的会不也照开。
整个会上,所有人的语速都快得要命,尤其这个江超,老外话没讲完,她就开说,季濯缨一开始还抱着试试做的心思,听到后面直接摆烂。就他那过四级线没几分、听听英文rap的水平,指望能听懂这些夹杂英腔、印度腔的机关枪是不可能了。
反正,余不多都没有要他一定要把这个工作做好的意思,季濯缨心想我又不是没有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