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她自己都有几分心虚,她的护理学都没有读这么久。
知道她底细的太子妃倒仿若无事,“母后可以让她去试试,纵使医不好,也医不坏。”
皇后沉思半晌,许是觉得她年纪太轻,但见太子妃这般坚持,最后还是点了头:“送你过去倒并非难事,但你须知分寸,若没有把握,万万不可擅动。”
姜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医不了没事,但若是给医死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宫墙高耸,两侧树上花开正艳,树下却不见一片落叶残花,脚下的石板块块分明,光洁如镜,路上偶尔可见洒扫的宫人,许是因为景元帝病重,合宫都笼在沉重压抑的气息里。
姜致混在宫人之中,跟着皇后去往景元帝寝殿。
一进入寝殿,便知这里有病人,因着殿内虽焚着香,依然遮盖不住那浓重的汤药味。
几位大臣与太医正在偏殿探讨皇上病情,见皇后到来,皆伏身行礼。
皇后温声道:“各位卿家平身吧,你们辛苦了。”
“都是臣等份内之事。”
“皇上病情可有起色?”
众位太医面面相觑,石院判回道:“回娘娘的话,臣等无能,皇上病情虽有反复,却始终没有明显好转。”
“既如此,哀家寻了一位对疑难杂症颇有心得的郎中过来,为皇上诊治。”说话间,她转脸给了姜致一个眼神。
姜致从宫人中走出来,刚好对上石院判诧异的目光。
吏部尚书出言道:“微臣在大殿之上见过这位姑娘,知道她曾陪太子去过淮州,但皇上此病并非时疫,而且她看起来年纪轻轻,当真能比这些太医还要厉害吗?”
几位太医也有同样的疑虑,寻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来,岂不是摆明了给他们难堪?
皇后:“俗语道,民间自有高人,这位姜姑娘尤擅疑难杂症,既然太医院无能为力,倒不妨让她一试。”
石院判缓过神来,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的确应当集思广益,才好有的放矢。”
其他太医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表示赞成,毕竟姜致作为一个民间的郎中,若是医好了,只会证实太医院的无能,医坏了则会给他们凭添麻烦,但既然院判都表了态,他们也便都低头不语,算是默默同意了石院判的说法。
姜致避过众人,给了石院判一个感激的眼神。
石院判心中却没有表面上那般沉着,他不知道姜致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淮州之行也没见她露过什么高超的医术,但既然是皇后亲自带过来,相信应该有她们的计较,作为站在太子这边的人,他能做的只有助力一把。
皇后以眼神示下,有宫人上前:“姜姑娘,里边请吧。”
姜致跟着他进入内殿,景元帝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就连鬓边的白发也添了许多,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没有了她在大殿上初见时的威严。。
她细细观察景元帝的面色,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他的眼球眼睑,再看看他口中舌苔颜色,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法医在验尸,但就算是在她前世的现代,要确定一个人是不是死于中毒都是很麻烦的,有时侯甚至需要解剖进行脏器尸检。
但景元帝还活着,而且姜致觉得即使他已经死了,他们也不会允许她切开他的肚子查看死因。
姜致如是想着,有些沮丧:从景元帝的表面上看和普通病人并无两样,她看不出什么。
她只得伸手搭脉,作全神贯注状,实则暗中问系统:“帮我看看,这皇帝得的什么病?”
系统却迟迟不语,给姜致急得心跳都要加速了,吓唬它道:“不要装死,这次你如果敢不帮我,我可就真的要死了,到时你也活不成。”
系统:“先不要讲话,平心静气地好好诊脉,我好似是能听到什么。”
姜致愣怔后不由得惊喜交加,赶紧噤声。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众人已经从屏气凝神到窃窃私语:“怎么需要这么久?”
“这是什么诊脉法?”
“莫不是江湖骗子吧?”
“不能,不是说去治过时疫吗?”
……
皇后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立时止住杂音。
姜致终于起身,对着皇后道:“禀娘娘,皇上并非染病,而是中了乌头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