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三皇子如何还能不知大事不妙,但他面上自然不肯认:“儿臣虽不知父皇从何处听得谗言,但儿臣其心日月可鉴,绝无蝇营狗苟之举,更不可能谋害兄长。”
“孽障!”景元帝连咳数声,气息不稳,“你母妃已招认了是受你指使给朕下药,意欲栽赃太子,谋权篡位,一石二鸟。”
皇后状似无意地看了景元帝一眼。
“儿臣冤枉啊!”三皇子没想到母妃这么快就招认了,还把自己推到前面挡刀,“明明是她自己想做太后,设计陷害皇兄,让人仿了太子的笔迹做了巫蛊小人藏进他的殿内,儿臣当真一无所知……”
“泽儿!”莲妃刚进殿便听到三皇子在自爆,急急出声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皇上,绝无此事,妾身从未算计过太子!”
“好,很好,”景元帝怒极反笑,但气息不够,到了嘴边只轻哼了两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给了皇后一个眼色。
皇后吩咐道:“把人带进来吧。”
两名宫人押着一位侍女进得殿内。
莲妃看清后惊愕出声:“明心?”
明心是瑶福宫的掌事宫女,也是莲妃的陪嫁丫头,三十多岁还未出宫,可谓是她的心腹。
明心不敢直视莲妃的眼睛,低着头跪下:“奴婢明心,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低沉道:“说吧。”
“是,”明心瞟了一眼莲妃,往旁边靠了靠,“奴婢要告发莲妃娘娘命奴婢制作巫蛊陷害太子,并以乌头之毒谋害皇上。”
毒害皇上?
大臣们齐齐看向莲妃,怪不得她一直不让太医以中毒诊治,原来竟是始作俑者。
“你这个贱婢!竟敢诬陷本宫!”
莲妃气急败坏,一个巴掌扇过去,明心虽往旁边闪了闪,还是被拍到了脸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莲妃,皇上跟前不可放肆!”皇后厉声阻止,“来人,把明心先带下去。”
“好,你们合起伙来构陷我们母子,只为了救你那不成器的太子,”莲妃指着皇后与太傅等人,“太子若身正,为何为畏罪出逃?分明是你们蛊惑了皇……”
“够了!”景元帝靠在床头歇了片刻,缓过一口气,冷冷地出声:“如果你想要人证,朕也算一个。”
三皇子闻言,猛地抬起头。
正辩在兴头上的莲妃如被雷击,愣在当场。
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
半晌,莲妃才嗫嚅着问出一句:“那日……你都听到了?”
景元帝冷厉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不可能,不可能,”莲妃惊慌失措地摇头,“那时你明明昏迷不醒,我都试过了的……”
景元帝也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后莲妃与三皇子的对话还犹在耳边,令他生起疑心。
因此他初醒来将人打发走后,随即便让自己的贴身宫人偷偷去请回了皇后,问起太子之事。
皇后迟疑着跟他说起太子被劫狱之事,却发现他虽惊诧,但并未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些欣慰之色。
“是臣妾无能,至今只在瑶福宫抓到一个偷过太子几幅字的侍女,是在她将字送回去时人赃并获,应该是有人临摹过太子字体,臣妾已将她送入诏房严审,还在东宫寻到了两个愿意证明涉案宫人不会自戕的证人,但却都没有凶手的线索,”皇后察颜观色,见皇上并无排斥厌烦之意,才继续道,“臣妾真的相信太子是无辜的,但若查出他当真有罪,臣妾也……也绝不姑息,所以恳请皇上能多宽限几日。”
景元帝想验证一下自己听到的是真还是幻,“小侍女就算了,去把瑶福宫的掌事宫女找来,先不要惊动莲妃。”
内府宫人来瑶福宫请掌事宫女去领银子,莲妃有些纳闷:“这离着月初还有小半个月呢,如何就开始领月例了?”
宫人忙道:“回莲妃娘娘,这次并非是月例,是皇后娘娘为庆贺皇上病愈,特意让给各宫发的喜钱。”
莲妃轻嗤一声,看方才皇上那个模样,可不太像是痊愈,她高兴得未免太早了些。
明心跟着宫人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不是去内府的路,宫人见她停下来,没等她发问便解释道:“得先去皇上跟前谢恩。”
明心不疑有他。
进殿后,皇上三两句便唬住了明心,将莲妃与三皇子的密谋全问了出来。
“此事与泽儿无关,是我逼着他与我配合,”莲妃一时面如死灰,嘴角抽搐着恨恨地道:“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的计划就成功了,早知如此,那一日,我就该杀了你。”
“咳咳……”景元帝激烈地咳了一阵,苍白的脸上显出病态的潮红,喘声问:“为何?朕自问待你们母子不薄,你为何要这般?”